周天殿內。
雲步川入浮雲宗五年,上接天峰百次,但這周天殿,他卻還是第一次進來,跟在師兄身後,一路走,一路左顧右盼,心中頗多期待。然而周天殿中一切,卻是與其外觀如出一格,雖不失大氣,卻也是同樣的古樸、自然,雖不能說叫人失望,但也確無驚喜可言。
雲步川上得殿來,依照引路師兄所教,拜見掌門拾得真人。
拾得也不吭聲,幾步跑到他跟前,細看半晌,才道:“哦,長得還不錯。小子,你可知道自己乃是浮雲公敵?......唉,莫說那些那些不成器的小子,便是你那些師伯,連同老夫在內,也是個個羨你、妒你、恨你恨得牙癢癢啊!”
類似的話,雲步川先前從各峰師兄處已經聽過無數遍了,但如今聽得拾得真人這等修為通天,聲名顯赫,令人高山仰止的人物親口說來,不免還是大為意外,一時愣在了那裏。
好在拾得真人也就是隨口一說,不待他回話,便已接著說道:“入門未及六年便參加試煉的,浮雲宗三百年來你還是第一個。不錯,隨我來吧。”
拾得真人說罷雙手往身後一背,墨綠道袍無風而動,未見掐訣,亦未見仙劍、法寶,人已浮空掠去。單是這一手禦空而行,便實在駭人了,雲步川感慨不已,直至身旁師兄催促,才慌忙禦劍跟隨。
......
浮雲山試煉台建在後山,一整塊百米方圓的不規則巨大青石,自然而成,其上此時已是劍痕累累,多有缺裂之處,似乎在訴說著,三百年來那一場又一場的驚天大戰。
擂台一側,站著拾得真人、雲素、雲婧及兩名接天峰弟子,雲步川孤身一人立在擂台一端,另一端,則有二男一女三人,持劍而立。
三人之中,雲步川倒有兩人識得。其中一個,正是不久前剛突破至固心境第三層的黃少祺,兩人本是好友,雲步川雖不奢望他膽敢在拾得真人麵前放水,但如此緊張場合中見著熟人,終歸還是有幾分欣喜的;另一個,卻是掌門弟子趙炎,雲步川雖也見過此人,但除執禮問候之外,並不曾交談過,對方記不得記得自己,恐怕都是問題。
剩下一名女子,潔白道袍一塵不染,倩影窈窕,仿若天成之作,令人恍惚失神。此刻,斑駁的陽光正透過頭頂古木繁茂的枝葉,稀稀落落的灑在她的身上,影影綽綽,如絕世珍寶般流光溢彩,而她的神情,卻似一口古井一般,深邃而沉靜。
如此女子,饒是雲步川在蓮隱峰上看慣了美女,還是忍不住失神發愣。
白衣女子麵無表情,淡淡一眼望來,隨即便又偏過頭去,冷冷而立。看那神情,看那身影,便好像這周遭的一切,甚至這世間的一切,都與她毫無關係一般。
然而,就是這麼短暫且淡漠的一個眼神,雲步川看在眼裏,心中卻突然湧起來一種奇怪的感覺:這個眼神,這個女子,他似曾相識。隻是到底在哪見過,又或者是否真的見過,他便是怎麼努力也想不起來了。
“莫再看了,眼珠子都快跳出來了。”顏無暇手握個大梨子走過來,“喀嚓”咬上一大口,一麵嚼著,一麵含糊不清接著道,“走得那麼急,劍也不拿,喏,還是用我的青冥好了。”說罷將青冥劍往雲步川懷中一砸,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便自慢慢晃走了。不可否認,女人有時候“粗獷”起來,倒也別有一番風味。
剛剛在周天殿外,被顏無暇大驚小怪那麼一鬧,雲步川確是沒拿著青冥,也沒拿著浮影,此刻他青冥在手,心中倒是大為滿意。兩柄仙劍固然都是品質不弱,但浮影劍精致小巧,入手輕盈,相對而言,雲步川還是更樂意用青冥一些,青冥較之浮影長、寬許多,入手分量也更足一些,更符合他心中那種男兒仗劍,大開大合,劈山裂地的渴望。
“謝謝顏師姐。”雲步川低聲道完謝,目光便似理所當然,又似不由自主,重又直直落在了對麵那白衣女子的身上。
擂台一側,拾得真人一臉不忿,衝雲素道:“雲師妹,看看你那徒弟......你現在知道為何自從你去了蓮隱峰之後,我們這些師兄都是道行大進了吧?紅顏禍水啊,眼見則心亂。如今也不知沈見山那老東西怎麼搞的,居然又給我浮雲山弄回來這麼一個禍水。”
雲素素手一指擂台那端的白衣女子,含笑道:“師兄說的可是那葉青榆?......我記得她先前曾挑戰過武庫三層吧,那回卻是小妹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