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明樓的廣場前已經裂痕累累,看到獨孤戰倒下,幸存的幾名銀甲兵還未晃過神來。不遠處的天空,純淨而湛藍,卻突然被一道紅色的光芒劃破。光芒降落到廣場上,化身一道人影。剛剛鬆一口氣的銀甲兵們,神經又緊繃起來。
這個人走到慕容雪妍身邊,扶起了他。慕容雪妍一把抱住他,哭著說道:“爹爹,女兒差點見不到你了。”來者正是慕容騰,自從慕容雪妍離開仙韻宮之後,慕容騰就出來尋找。方才的戰鬥,使雪妍陷入危機觸發了慕容騰種在她身上的生死印,這才趕了過來。
慕容雪妍突然想起什麼來了,他催促自己的爹爹去看看小刀。慕容騰見自己的女兒隻是內力耗竭,不無大礙,就走過去照看小刀。小刀身上的兩處重傷著實令慕容騰心駭,這該是多麼頑強生命力,才能堅持到現在啊。
慕容騰又掃了一眼在小刀身邊的小龍,眼神變得柔和。他扶起小刀,向他的體內注入內力。小龍似乎知道這人是在救小刀,於是識趣地退到一邊。雖然慕容騰用內勁幫小刀的傷口止住了血。但是小刀體內的肺部和肝髒都已經破裂,最致命的是,武者的殼心,內源,竟然出現了難以愈合的缺口。看來小刀那種狂躁狀態對自己的身心傷害很大啊。就算現在能夠靠自己的內力暫時穩住傷口,但是內源的缺口恐怕將成為永久的傷患,使他無法在武者這一條路走下去了。
獨孤家的內鬥隨著獨孤戰的死漸漸平息,而獨孤麟也穩坐獨孤家繼承人的位置。一日之後,當雪妍和獨孤麟的身體漸漸恢複之後,小刀渾身纏著布袋躺在床上。慕容雪妍在他身旁細心照料,她始終忘不了這個少年那日不顧一切地替她擋住那一刀的情景。而小龍也神情萎靡地趴在小刀的床邊。
小刀緩緩張開眼睛,看到少女憂愁的表情,打趣到:“大小姐,怎麼臉色這麼難看。”
慕容雪妍可不想在他傷重的時候和他拌嘴,而是說:“藥熬好了,趁熱喝了吧。”
小刀身體故作難受狀,說:“疼死我了,傷口好疼呐。”
慕容雪妍當真以為小刀傷口病患又發,親自端起藥,嫩唇輕輕吹著湯勺裏的藥,小心翼翼地替到小刀嘴邊,柔聲說:“快把藥喝了,喝了就不疼了。”
看到雪妍今日一反常態,對自己百般順從,隻以為她是因為昨日之事而報答自己,於事也不好拒絕她的照顧,心下感激地順著雪妍的意,把藥喝了。
這時席慕騰和獨孤麟走進來,慕容騰慰問到:“小刀兄弟的傷勢如何了,小刀傷口並不怎麼痛,隻是感覺自己內部仿佛被掏空了似得難受。”
小刀看出了慕容騰神色的凝重,問道:“慕容前輩,我這傷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你但說無妨。”
慕容騰頓了一頓,說:“小刀啊,我不瞞你說,你這傷實在太重,雖然死不了人,但是恐怕日後你可能再也無法動武了。”
聽到慕容騰的話,小刀如晴天霹靂,無法動武,那麼也就意味著,他從此以後再也見不到沈慕琴了。他雙眼泛紅,情緒激動,拉著慕容騰的衣服說:“不可能的,慕容前輩一定有什麼法子可以治好我的。”
慕容騰歎了口氣,實在無奈。
“不能動武,那,那我該怎麼救出慕琴,怎麼替爺爺報仇啊。”小刀聲嘶力竭,獨孤麟還是第一次看到這個性格爽朗的少年如此地絕望。不過他突然想起來,那日小刀和沈慕琴匆忙走後,就再也沒有看到沈慕琴了。
“忍不住問道,沈姑娘發生了什麼事了嗎?”
小刀捏緊了拳頭,說:“閻君抓走了慕琴,殺了我爺爺,我一定要把他碎屍萬段。”
聽到閻君這個名號,慕容騰也是眉頭一皺。想想沈琴醫一生救人無數,最後不得善終,感歎這世間好人並不能得好報。
慕容雪妍對著慕容騰說道:“爹爹,你忘了景叔叔了嗎?他一定可以醫好小刀的。”
慕容騰麵露為難,說:“你景叔叔對外界人屠殺龍獸的事十分反感,他已立下誓言絕不救島外之人,就算你娘親自出麵,也不一定能夠說服他啊。”
小刀漆黑的瞳孔之中突然浮現出一絲亮光,他對慕容騰說道:“慕容前輩,快帶我去見那個景叔叔吧,若我病愈,日後定當為你效犬馬之勞。”
慕容騰輕輕拍著小刀的肩膀,說:“小刀,你言重了,這幾日你先好好休息,等你的傷口穩定下來,我就帶你去仙韻島療傷。”
小刀瞬間感覺人生又有了希望,乖乖地躺在床上。雪妍趕走了獨孤麟和慕容騰,獨自一人留下來照顧小刀。他沒想到在自己離開玄夜城的這些日子裏,小刀竟然發生了這樣的變故。
“雪妍,你的那位景叔叔一定能夠治好我的,對不對。”看著小刀有點落寞的神情,雪妍心裏有點酸痛,平日裏那個無所畏懼的少年原來心裏也藏著這麼多心酸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