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絡傳播係統整體是不自覺地按照自組織原理發展起來的。它就是一個不斷變化和演進的自組織信息係統,其過去和將來的運行和演化也將是一個自組織過程。
一、網絡傳播係統自組織的判據
如果說網絡傳播係統是一個自組織係統,其中隱含的一個前提判斷是:網絡傳播係統是一個有序的係統。要判定網絡傳播的自組織狀態,首先要探討網絡傳播的有序性。
(一)網絡傳播係統的有序性探討
網絡傳播係統是不是有序的?對於這個問題實際上還是有不同的看法。事實上,普通民眾、行政管理部門乃至網絡傳播的研究者和網絡傳播者都曾對它的“無政府”狀態感到憂慮。網絡傳播顛覆了傳統傳播模式中的信息傳受關係,非常不利於信息傳播的控製,甚至出現了一定程度的混亂,以至於有人認為網絡傳播係統“仍然處於相當程度的混沌狀態之中”。譚華孚.混沌的意義——為網絡傳播的“無政府”狀態一辨[J].東南學術,2002(3):2327
前麵我們已經講到,有序是指事物內部的要素或事物之間有規則的聯係和運動轉化狀態,它可以表現為空間有序、時間有序和功能有序等。對於人們易於觀察和把握的係統來說,判斷係統是否有序相對容易。比如“貝納德對流”或具體的生物體係統,人們可以很容易判斷它們是否處於有序狀態。對於一些巨型的複雜係統,人們要判斷其有序狀態就有些困難。網絡傳播係統就是這樣一個巨型複雜係統,要判斷其是否有序,不但需要了解其微觀狀態,對其宏觀狀態也要通過抽象思維進行把握。
我認為,從宏觀來看,網絡傳播係統盡管存在一些混沌或混亂,但總體上是處於動態有序狀態。要認識和把握網絡傳播係統的宏觀動態有序狀態,需要從以下三點入手:
(1)網絡傳播係統是動態係統,它的發展演變是一個動態過程。網絡傳播係統各子係統及其組成要素,無論是網絡信息資源還是網絡用戶都是變動不居的,因此網絡傳播係統的有序不是靜態有序,而是動態有序。就如太陽係的有序狀態一樣,係統內部各要素之間存在著動態的相互作用。
(2)從時間上看,網絡傳播係統具有相對的穩定性。網絡傳播係統各子係統及組成單元雖是變動不居的,但又具有相對的穩定性。在一段時間內,網絡信息的呈現方式、網絡用戶獲取信息的方式都是相對穩定的。網絡傳播係統的運動不是雜亂無章、無規律可循的。這種相對穩定性使我們可以了解和把握網絡傳播係統的運動規律。
(3)網絡傳播係統在運行中會形成並維持有規律的動態結構,這些有規律的動態結構對於保證網絡傳播係統的功能至關重要,否則網絡傳播係統會陷入全麵崩潰或徹底混亂狀態。比如,網絡搜索引擎就是網絡傳播係統在發展運行中形成的有序結構。搜索引擎出現後不斷升級,適應了網絡傳播係統信息資源日益豐富的狀況,滿足了網絡用戶查詢和獲取網絡信息資源的需要。如果搜索引擎癱瘓,網絡用戶將無法有效利用極為豐富的網絡信息資源。
網絡用戶對網絡傳播係統持續的使用也證明網絡傳播係統是一個動態有序的信息係統。盡管網絡傳播係統連接了成千上萬的計算機主機、軟件及網絡用戶,具有非凡的複雜性,而且網絡傳播係統的硬件、軟件存在各種漏洞(bug),網絡病毒此伏彼起,但網絡傳播係統的功能仍在不斷完善。網絡用戶仍然可以根據自己的需求,通過網絡傳播係統獲取相關網絡信息資源和服務,實現信息交流,發展人際關係。顯然,一個完全混亂的信息係統是無法維持和發展其自身的各種功能的,也無法滿足用戶的信息需求。這就說明網絡傳播係統是一個有序的信息係統。
(二)網絡傳播係統自組織的判據分析
既然網絡傳播是一個有序的信息係統,那麼我們就可以判定網絡傳播是一個自組織係統。我們的判據主要有以下幾點:
1.網絡傳播係統與外部環境之間存在物質、能量和信息的交換
網絡傳播係統的外部環境就是社會係統,網絡傳播係統需要不間斷地與社會係統進行物質、能量和信息的交換,這是網絡傳播係統保持有序存在並不斷發展的前提。這種不間斷地物質、能量和信息的交換實際是網絡傳播係統開放性的表現。這種開放為網絡傳播係統自組織演化提供了前提條件。
2.網絡傳播係統沒有宏觀的“中央控製機構”
從微觀層麵上看,網絡傳播係統的許多組成要素是有組織者的。比如一個網站,它的信息之所以有序,是網絡管理人員組織管理的結果。所以,單就某一時刻的具體網站而言,它的信息資源可能是他組織的。但是,考慮整個網絡傳播係統,尤其包括不斷改變信息需求和行為模式的網絡用戶群體在內的複雜係統,則網絡傳播係統是無中心的信息係統。由於沒有“中央控製機構”,網絡傳播係統的各種動態有序結構是多個子係統及其組分單元複雜互動的結果。
具體到網絡用戶,他們的行為雖然受到網絡信息環境的巨大製約,但是他們使用網絡的行為仍有相當大的自由。他們可以自由選擇網絡信息服務者和網絡信息服務的內容和形式,這些選擇行為宏觀上會對網絡傳播係統的狀態產生巨大的影響。所以微觀上網絡用戶的行為具有隨意性,但宏觀上往往能形成比較穩定的秩序和結構。
因此,網絡傳播係統的自組織過程是一種自下而上的過程,通過係統微觀層麵的複雜相互作用,自發地在宏觀層麵形成一定的秩序和結構。因此,網絡傳播係統的具體狀態不是預先注定的,而是不斷演進形成的。對於一個複雜係統來說,他組織的發展演進是沒有前途的,自下而上的發展演進才能夠具有生命力和適應性,能夠經受時間的考驗。陳彥光.中國城市發展的自組織特征與判據——為什麼說所有城市都是自組織的?[J].城市規劃,2006(8):24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