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
齊寧摸了摸鼻子，在心裏把某人腹誹了千萬遍，麵上卻是一副聽話的好好晚輩的模樣，低眉順眼道：“是有這麼回事兒，當時我兩隻腿都被宣判骨折了，幸好自己懂一些醫術，隻用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就讓雙腿恢複了正常，不然怕是要在床上躺個一年半載了！”
“這麼嚴重？”程老爺子驚呼一聲，片刻後連連點頭：“也是你自己爭氣啊，要是換做別人，恐怕真的得廢個一年半載的！”
說完，他認真地看向齊寧，問道：“再過幾天就開學了，你有什麼打算？還回去嗎？”
齊寧默了默，暗道果然是這麼回事！一定是上京的某人知道自己和程家關係不錯，就讓程老爺子來當說客了！
哼！
在心裏哼了一聲，他麵上卻沒有表露出情緒來，隻是老實地搖了搖頭：“目前還沒有打算！”
他的反應沒有出乎程老爺子的意料，程老爺子把拐棍放到身旁，示意齊寧也坐下，他語重心長道：“齊寧啊，老頭子我活了這大半輩子，半隻腳快邁進棺材了，今兒個啊，我跟你說一說心裏話！”
“老頭子我這半生，沉沉浮浮，三十多年前，我其實是有機會更進一步的，就算到不了齊老哥那個級別，好歹也能留在京裏做個實權派！
但我吃虧，就吃虧在了沒有文化了！”
歎了口氣，程老爺子渾濁的眸子透過窗口看向了遠方的天空，似是在追憶，又似是在後悔。
“當年我初生牛犢不怕虎，憑借著一腔熱血，自認為闖出了一片天地，也以為隻要手裏有槍杆子，就可以什麼都不怕！齊老哥就曾經提醒過我，有空多看看書，多練練字，收收我這暴脾氣，多給自己從裏到外地鍍鍍金！”
搖頭一笑，他布滿褶子的臉上滿是嘲諷之色：“可惜，那時候我剛立了幾場功，就覺得自己了不得了，誰的勸告也聽不進去！”
“然後啊，國內連番地動蕩，我手裏的權利，終究是沒有保住我！在調往上京去的前夕……”
他歎了口氣，沒再說下去，話鋒一轉道：“總之啊，齊老哥說得對，如果我當時多修修身，養養性，凡事都不是由著自己的性子胡來，現在怕是一切都不一樣！”
別看程家身為H省得超級大家族，表麵上看上去風光無限，可每當午夜夢回，程老爺子也會反思，也會後悔，如果沒有當年的那場動蕩，現在的程家，是不是已經如同齊家一樣，躋身於上京一流大家族的行列了？
隻可惜，沒有如果。
“齊寧啊，年輕人嘛，年輕氣盛可以理解，但不要因為跟別人置氣而毀了自己的前程，那就太不值了！何況，有些人雖說說話的語氣不太好，但畢竟是為了你好！”
離開程家的時候，齊寧一路上都在思考程老爺子所說的話。
其實，他壓根兒也沒打算不再繼續上大學，畢竟，他從小到大的努力，勤工儉學也好，暑假打工也好，都是為了掙出學費來。
如今他手裏已經擁有了供他吃喝不愁的錢了，他卻拍拍屁股不去學校了，這不是有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