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重身的修煉已經完成了第一次內變,玄業輕車熟路的進入到了狀態之中,可隨著內變的層次遞增,難度也越來越大,肉身內外的變化本身就是漫長的過程,再加上根骨太差,所以接下來的困難仍是叫玄業吃盡了苦頭。
兩天一變,五天一變,半月之後,玄業完成了四次內變,期間因為痛楚暈厥了數次,每一次內變都好像經曆了千刀萬剮之刑,而內變多次之後,皮肉之下隱藏的玉色光澤也越來越明顯,雖然不能說堪比鐵石,但普通的刀刃已經很難將他砍傷,這是皮肉的強度和韌性發生了質的變化。
便是在一次次熬煉之中,時間又過去了幾天,眼見就要到月底。
試煉日期臨近,水月宗的新人弟子大多走出了洞府,三五成群的集結在各個角落裏交流心得,宗主得子大慶山門的喜氣還沒有消散,又要迎來試煉盛會。
作為宗門內唯一的大型交易地點,流星集的喧鬧自然尤為突出,這些天買賣最火爆的就是丹藥和法器,再就是有次數限製的消耗品,但是相比其他店鋪和地攤,姍姍小屋的附近卻是無比的冷清。
此刻,小屋之內有兩人在麵談,一位是秦牧,還有一位是年輕的少女,此女氣質輕靈,相貌靈秀,黛眉似劍,一雙杏目隱射奇光,一頭秀發披肩,幾根彩帶垂落,透著飄逸和英氣,雖不是珠圓玉潤,顛倒眾生的絕色佳人,但也是不多見的靚麗女子,尤其是一身修為境界,就像深淵大海一般,即便是悄然端坐著,一身的氣息也宛如巨鯨吞吐,攪動得四麵八方的氣流陣陣顫栗。
秦牧低著頭,臉色凝重的盯著桌上的瓷瓶,這瓷瓶之內裝著玄業煉製的獨家聚氣丹,並且小屋之內的氣氛也是格外的沉重。
“跟了我這麼久,我自然知道你的為人品行,所以我不會讓你去做違背你本心的任何事情,但這丹藥牽扯到的關聯太大了,即便是我這樣的真傳弟子也無法置身事外,近幾日長老逼問結果,我的壓力也很大。”
少女的語氣非常平淡,但就是這平淡的幾句話卻是讓秦牧神情驟變,老實人雙目之中滾動著悲憤,雙手的指關節也因為怒火的緣故而發出輕微的爆鳴之聲。
沉默了半響,秦牧低沉回道:“這未免也太過仗勢欺人了,雖然靈丹的功效奇特,但這也是宗門弟子自創的成果,無條件的貢獻出來,敢問這世間哪有如此蠻不講理的說法,事關人命,事關道義,我秦牧連累了主人,甘願一死,但我不會吐露任何信息。”
少女搖了搖頭,歎息道:“一言峰乃是宗門核心,長老既然已經發話,那這件事就不會輕易了結,你若不肯選擇妥協,那後果自然是難逃一死,對於我而言,實在不希望你走向極端,外人的死活我並不在意,失去你,我就等於失去了一條手臂。”
“人生在世,沒有了底線就等於失去了本性。”秦牧慘然一笑,繼而道:“宗門若要我死,我無力反抗,但要我選擇背叛是不可能的,曾經在世俗中,我領著三千弟兄殺官造反,占山為王,正因為一直堅守道義,所以我才能生存於亂世,後來弟兄們死傷大半,我於心不忍,所以遣散了山寨,如今在修仙界,我焉能背棄自己。”
秦牧目光堅定,已然生出死誌,少女神色陰鬱,忽然站起身,當她徒步走到門口,仰頭望著天空,漠然道:“你欠我的早已還清,但我無法對抗宗門,所以我不會為了你去挑釁長老,既然你意已決,我便不再相勸,隻要那個人繼續煉丹,他總會暴露的,到時候我會盯著他,如果他不值得你付出性命去保護,我會殺了他。”
少女話音未散,人已經不再店鋪之內,剩下秦牧獨自發呆,隻聽他喃喃自語道:“點頭之交,何以言值不值得,隻是我一生從未毀諾,如何能行那自欺欺人之事,或許,我就不該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