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總是會有些血性的,我雖對那問心石心存畏懼,卻也是受不得旁人用言語如此糟踐,修道又如何?不修道又如何?我石不凡怕便怕了,可何曾起過取巧之心?
被這老道言語羞辱,心頭難免火往上撞,不想這次的怒火卻與往日不同,竟是越燒越旺,越燒越沒了分寸,漸漸開始收攏不住。
我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隻覺得這一刻想要砸碎些什麼,撕扯些什麼,更想要抓住什麼咬上兩口,我……到底想要幹什麼?我知道了。我他娘的……瘋了!
狂叫一聲從地上竄起,直奔那老道士而去,去他娘的玄門六宗!去他娘的苦真人!老子先宰了你。
見我如瘋魔般撲來,那老道顯是被嚇得不輕,“哎呀”一聲便抱頭鼠竄,我已動了真火,隻想著要麼掐死這老道,要麼自己死好了。卻是沒有去想,這十餘步的距離,怎地便能轉瞬即到。
狠命掐著那老道的脖子,我已然忘了身邊的狀況,眼角雖撇見那兩個看門的修士已手提長劍跑了過來,卻是半點也沒放在心上,“不會飛,那就好,待我掐死這老道,在收拾你們!我讓你們兩個在我麵前耍帥。”
手上已用足了力氣,若是換在平時,便是頭牛也該掐死了,可那老道的脖子卻是越掐越硬,低頭一看,雙手掐住的哪裏是那個老雜毛,分明是根碗口粗的木樁。
站起身,將那木樁扶正,我在那木樁頂部連拍了兩下,對著周圍人問道:“人哪?”那周圍立著的少年,卻均是向後連退數步。我正欲撇下樹樁,向旁的地方尋找,卻聽得耳邊有人斷喝“你做什麼?下來!”
我扭頭去看,說話的卻是那兩名年輕修士中的一人,隻是看他麵朝的方向,卻是那問心石所在的一側。再看圍攏在周圍的一眾少年,也都是個個微張著嘴,翹著腳向那一側張望,也不知再看什麼?
我此時已漸漸沒了火氣,見此情景,不知發生了何事,便丟了木樁,走過去觀瞧。
待看清那石上狀況,卻是被嚇得倒吸一口涼氣,不知何時,那子英已立在問心石上,此刻正一點點向那問心石的頂端挪去,從我這裏雖看不到她臉上神情,卻能清晰的聽到她口中話語,
那聲音不大,斷斷續續,依稀再說:“為何便不收女子?……為何便不能收文家的人?”
我見那條石隨著她的移動,起伏越來越大,似馬上便要向崖下跌去。心中一慌,大聲喊道:“子英,你不要命了?快下來,你死了我怎麼辦?”
那子英聽到我的呼喊,在問心石上緩緩轉過身來,此時她頭上的方巾已經除去,一頭秀發垂落到了腮邊,被山間的風吹的上下舞動。
此時的子英,雙眼含淚,身體更是隨著條石的上下起伏而前後晃動。我心中愈發慌亂,急切間也想不到什麼像樣的說辭,隻得接著喊道:“子英,你趕緊下來,你要是死了,誰給我解毒?你祖孫二人打我一頓就白打了?你要是不下來,我現在就去找你爺爺算帳!”
那子英聞言,抹了把眼中得淚水說道:“劉大哥,子英早想這樣稱呼你了,隻是怕你被我牽連,入不了道門,所以才不敢認下你這個哥哥。落魂草的事,你別怪子英,那是騙你的!前兩天的事,你莫要去怪爺爺,爺爺說你身上有鬱結之氣,需要拍打方可化解,隻是子英怕你會誤會,傷了爺爺,所以才打的重了些。子英不孝,不聽爺爺的話,又丟下爺爺不管,他們不讓子英修道,子英就要讓他們看看,子英哪點比不過男子!”
言罷,那子英又緩緩轉過身,向著那問心石的末端走去。眼見那問心石隨著傾斜的幅度越來越大,忽然一下便要向下方沉去,我心頭便似被人用手攥了一把,猛的一痛,雙眼一閉,知道便是此時上前也是來之不及。
隨著一片驚呼,我不由自主的便蹲到了地上,用雙手遮住了自己的耳朵,但那周圍眾人喘氣的聲音卻依舊聽得清晰,隻是聽了許久,也未曾聽到那條石的墜落以及子英的慘嚎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