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還是三月底,昨日一過,便是四月了,悠閑地日子又過了幾日,秦昭每日都會來看安若寧,給她帶來禦花園新開的各色名花,將她的竹屋裝扮格外雅致,顯得別具風情,清新自然。
天氣越來越熱,人心似乎也變得越來越浮躁!
這幾日,安若寧總感覺有些心神不寧,縱使竹園裏清爽易暢,但從每日自己所接觸的人看來,似乎宮裏也變得熱鬧非常,姑姑來的機會越來越少,就連秦昭這些時間以來都是愁雲慘淡,就算他如何的偽裝,仍然逃不過安若寧如炬般眼睛。
這日午後,陽光燦爛,安若寧不願這個日頭下跑去樂舞坊,倒是安安心心坐在竹園裏乘涼,桌上放著蘇姑姑給她找來的紅木古箏,安若寧試了試音,很不錯,絕對是上等品,頓時欣喜異常。
手裏撫著琴弦,安若寧正興致盎然的獨自嚐試著將一首前世的名曲彈出來,不過,試了幾次都失敗了,她不由皺起了眉頭,似乎有幾個音老是走音,停下動作,安若寧口裏哼哼著調子,手握了支毛筆,在一張宣紙上塗塗改改。
屋外林風徐徐,竹林相互摩挲著,顯得這一切都是那麼的恬淡幽靜。
“沙沙沙!”
匆匆的腳步聲由遠而近的傳來,顯示著主人此時的心焦,一抹淺緋色的窈窕身影出現在視線裏。
安若寧抬起頭,看著漸漸走近的人影,卻感覺一陣心煩意亂,在紙上一個地方打了一個大叉之後,手又撫到了琴弦上,頓時一陣悠揚古樸的樂曲傳出來,心裏頓時寧靜了許多。
玉錦然在院外便聽見了琴聲,於是腳步放慢放輕,緩緩踱到安若寧的桌邊,坐下,可是眉宇間仍然是掩飾不住的憂愁。
一曲罷,安若寧終於平心了下來,端起桌上的茶,輕輕飲了一口,眼眸抬起,衝著坐立不安的玉錦然悠悠一笑,問道:“錦然,你這是怎麼了?怎看起來麵色這麼差!”
“我……”玉錦然迫不及待的就要說出口,卻發現不知從何說起,連忙止住了口,一臉愁苦,“姐姐啊……”
安若寧又拿起剛才的那張紙,本又要開始細細琢磨,見玉錦然欲言又止,嗬嗬一笑,起身,給她倒了一杯茶,遞過去,笑著說道:“走了這麼遠,你定是渴了,來,別急,先喝杯茶吧!”
玉錦然當著喝了一口,放下杯子,掃了眼安若寧桌上的古箏,似是羨慕般的說道:“姐姐你可真悠閑啊,而我……唉!”
“你這妮子,”看著玉錦然投來的幽怨的眼神,安若寧不由笑了出來,“如果叫你來這兒陪我,你可願意?”
玉錦然神情一滯,頓時啞口無言,隻有眼巴巴的望著安若寧,又似有無限的委屈般。
“行了吧,不要用這麼幽怨的看著我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在欺負你呐!”安若寧笑出聲,表現出一副風輕雲淡的表情,其實在她心裏巴不得玉錦然什麼也不要說,儲秀宮那些事想來就是一堆麻煩。
玉錦然當真咧嘴笑了笑,隻是這笑也顯得那樣強求和難看,繼而說道:“姐姐啊,你不欺負妹妹,倒是多著人欺負我啊!”
“嗬嗬,敢情你是到我這兒來倒苦水的?”安若寧抬起眼皮,心裏暗歎一口氣,但臉上卻笑著。
“唉……”玉錦然沒有反駁,有看了安若寧一眼,口裏低低地呢喃了一句,“要是姐姐還在儲秀宮多好!”
屋裏屋外都很安靜,這句話也很清晰的傳到了安若寧的耳朵裏,無言以對,安若寧眼眸注視著手裏的紙張,卻看不進去,心裏有些感傷,卻又為自己感到幾分慶幸,現在幸好那些是非都遠遠離開了自己。
“姐姐,你知道嗎?皇上招人侍寢了!”突然,玉錦然又冒出來一句話。
安若寧手裏一頓,心下吃了一驚,眼珠開始轉起來,會是誰呢?
“哦,是哪個幸運兒?”似笑非笑的問道,安若寧心道:錦然該不會因為這件事而一臉愁苦吧?
“姐姐認識,而且很熟!”玉錦然抬起眼皮觀察安若寧,卻見對方毫不在意的表情,心裏一陣苦笑,“是沐燭衣,就在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