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皇的離開鍾樓視野之內,安若寧也無心再繼續散步,心底澎湃喧囂,終於也在回到竹園之後漸漸恢複平靜。
安若寧也不知道為什麼,隻那一眼,便會給她這樣衝擊,是心底在抗拒,還是有什麼其他的原因?
深吸一口氣,竹舍已近在眼前,安若寧嘴角終於露出了一絲微笑,此時夕陽已經落山了,它的餘暉帶著最後的光暈也在漸漸消散,天邊浮出一絲暗色。
還未推開院門,安若寧敏感的察覺到屋裏有人,心猛地一跳,會是蘇姑姑嗎?或者冬雪?還是……
手放在院門上,安若寧有一絲猶豫。
這時,幽雅韻長的古樸琴聲突然從屋子裏傳來,安若寧一怔,竟細細品味起那琴聲,帶著絲絲纏綿、片片柔情,還有那說不清道不明的憂傷,琴音綿長,讓人聽著便又落淚的衝動,好美好難過!
腳步不自覺的邁開,安若寧慢慢的走進院子,走到屋門前,琴聲卻猛的戛然而止,那麼突兀的,宛若斷弦一般,撕裂開來。
安若寧怔在門外,還有些不知所以,心中的淒然之情漸漸沉澱下來。哪知,屋裏又突然傳出嚶嚶的哭泣聲。
是誰?是誰在裏麵?
猛的推開門,安若寧闖進屋子。
一襲白衣,血紅的牡丹,滿頭如瀑的白發散落而下,還是那樣震撼!是她……思緒悠悠飄散開,安若寧記起來,那晚,不是夢?
“是你!”
安若寧驚愕的喊出聲,白發女子聞聲揚起頭,這一會兒,這樣清晰的光線,安若寧徹底看清了眼前這個女子的容貌,蒼白失血,暗淡的眼睛,仍然依稀可見曾經的貌美如花!
“誰?”白發女子警惕喝了一聲,偏著頭,聽著漸漸走近的腳步聲,白衣女子噌的站了起來,“誰?不要過來!”
倉皇的擋住臉,白衣女子向後退了一步,當的一聲,撞倒身後的凳子。
“我……”安若寧看著她驚慌的樣子,心裏沒由來的心痛起來,都是宮裏苦命的人啊!
“這位姑娘,我對你沒有惡意的!不要驚慌,我……我不過來!”
安若寧軟聲嗬道,步子停在門口。
聽見如此的回話,白發女子窩在屋角,過了好一會兒,才又道:“你是何人?你怎麼會在這裏?柳越呢?”
一連三個問題,問的安若寧有些驚愕,安若寧發現,這個白衣女子的頭腦,這次似乎很清晰,隻是那次,她為什麼又會那樣瘋狂呢?
“我叫安若寧,是蘇姑姑安排我住在這裏的!”安若寧如實的答道,“隻是,你說的那個柳越,我不認識!”
“蘇姑姑?”白發女子喃喃的念了一句,忽然發笑,可聽起來卻又那樣苦澀,“原來是她,是她!她放開了,都放開了,隻有我,還太執著!對呀,這不就是她要的嗎?啊……阿舒,你看呀,這就是你的柳越,她要的……嗚嗚嗚,你還愛她!”
又是阿舒!安若寧一把抓住了白發女子的這個字眼,阿舒,到底是何方神聖?
隻是,安若寧沒有問出口,雖然她現在不懂白發女子話裏的含義,但她知道,這裏麵一定有個故事,一個深刻的故事,不然,怎會將這樣一個如花的女子折磨成這般摸樣!
安若寧心一軟,吸了一口氣,輕聲道:“這位姑娘……”
“你叫我什麼?”尖銳的喊聲忽然從白發女子口中吼出,蒼白的臉上帶著猙獰的表情。
“我……”
“姑娘?哈哈哈……”白發女子一步一步的向著安若寧的方向走來,桌上的古箏也被她一把撫到地上,“砰”的一聲,琴譜亂飛,屋裏變成一片狼藉,“你知道我是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