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生,太好了!第二種可能性有了發展。你有電報紙嗎?給我寫兩封電報:“萊特克利夫大街,海運公司,薩姆納。派三個人來,明天上午十點到。——巴斯爾。”我在那地方用的就是這個名字。另外一封是:“布立克斯頓,洛德街46號,警長斯坦萊·霍普金斯。請於明日上午九點半來吃早飯。
緊要。如不能來,請回電。——歇洛克·福爾摩斯。”好了,華生,這起討厭的案子整整纏了我十天。我現在終於可以那它完全擱到一邊去了。我相信明天我將會聽到最後的結果。”
斯坦萊·霍普金斯準時在我們約好的時間來了,我們一起坐下來享用赫德森太太準備的豐盛的早餐。年輕的警長因為辦案成功,所以興致很高。
福爾摩斯問他:“你真的認為你的結果是正確的嗎?”
“這是我辦的最完善的案子。”
“可我覺得這個案子還沒有完全了結。”
“福爾摩斯先生,您的話讓我感到很意外。還有什麼沒有了結呢?”
“你的解釋是否能說明事情的各個方麵?”
“當然能啦。我調查出年輕的內立根是在案發的當天住進勃蘭布萊特旅館的。他去那裏的借口是打高爾夫球。他的房間在一樓,隨時都可以出去。
就在當天晚上,他去了伍德曼李,在小木屋見到了彼德·卡裏,與他吵了起來,並用魚叉刺死了他。然後,他為自己所幹的事情感到驚恐不安,逃出了小木屋,匆忙之中把筆記本掉在了地上。這筆記本是他帶來詢問彼德·卡裏那些不同證券時要用的。您也許注意到了,有些證券上打了勾,而絕大多數沒有。那些打了勾的證券是在倫敦市場上找到的,其他那些據推測仍在彼德·卡裏手裏。按照小內立根自己的說法,他急於找到那些證券來還給他父親的債權人。他逃走之後,有幾天不敢靠近那小木屋,但他最後不得不再去小木屋,因為他要獲得他所需要的情況。事情不是非常簡單、非常明顯的嗎?”
福爾摩斯笑著搖搖頭。
“霍普金斯,我看裏麵隻有一個漏洞,就是這一切完全不可能。你有沒有試過用魚叉去刺東西?沒有?喔,喔,我親愛的先生,你必須注意這些細節。我朋友華生醫生可以告訴你,我整整試過一個上午。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需要臂力很強,動作嫻熟。可本案這把魚叉刺出時力道很足,叉頭深深地紮進了木牆。你認為這位貧血的青年能夠擲出這樣凶猛的一擊嗎?深更半夜與黑彼德一起共飲羅姆酒的是這個人嗎?兩天前在窗簾上被人看見的是他的側影嗎?不,不,霍普金斯,我們要找的是另一個人,一個強壯有力的人。”
警長的麵孔在福爾摩斯講這番話的時候拉得愈來愈長。他的希望和雄心一一破碎了,不過不經過鬥爭他是不會放棄他的立場的。
“福爾摩斯先生,案發的那天晚上內立根在場,這一點你無法否認吧。
筆記本可以證明這一點。即使您挑出毛病,我的證據仍能讓陪審團滿意。再說了,福爾摩斯先生,我已經抓住了我認定的罪犯,而您說的這位可怕的罪犯在哪兒呢?”
福爾摩斯神色莊重地說:“我想現在上樓的就是他。華生,我覺得你最好把槍放在容易拿到的地方。”他站起來把一張寫好的紙條放在一張靠牆的桌子上。他說:“我們準備好了。”
門外早就傳來了粗啞的說話聲,這時赫德森太太開門進來說,有三個人要見巴斯爾船長。
“讓他們一個個地進來,”福爾摩斯說。
第一個進來的人個子不高,有著紅色的臉頰,長著斑白、蓬鬆的連鬢胡子,很討人喜歡。福爾摩斯從口袋裏掏出一封信。
“叫什麼?”他問。
“詹姆士·蘭卡斯特。”
“我很抱歉,蘭卡斯特,船上人員已經滿了。給你半個金鎊,謝謝你來這裏。請到這間屋子裏去等幾分鍾。”
第二個進來的人細長、幹瘦,頭發平直,兩頰內陷。他叫休·帕廷斯,也沒有被雇用。他同樣得到半個金鎊,到一邊去等待了。
第三個來申請的人長相很獨特。一張哈叭狗似的凶惡麵孔鑲在一團蓬鬆的頭發和胡須中,兩隻毫無畏懼的黑眼睛隱藏在一對下垂的濃眉下。他敬了個禮,像水手一樣站在一旁,手裏轉動著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