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三條斷了的線索(1)(1 / 2)

福爾摩斯有著很強的排遣煩惱的能力。一直困擾著我們的怪事在這兩小時內似乎已全被遺忘了,他全神貫注地欣賞著近代比利時大師們的繪畫。從美術館到諾桑勃蘭旅館的路上,他除了藝術,別的什麼也不談。其實,他對藝術的見解是很粗淺的。

“亨利·巴斯克維爾爵士正在樓上等著你們呢。”帳房說道,“他吩咐我你們一來就立即把你們領上去。”

“我想看看你們的旅客登記薄,你不介意吧?”福爾摩斯說。

“當然不。”

從登記簿上可以看到,在巴斯克維爾之後又來了兩批客人。一批是來自新堡的肖菲勒斯·約翰森一家,另一批是來自奧吞州亥洛鎮的歐摩太太及女傭人。

“這一定是我認識的那個約翰森吧,”福爾摩斯問守門人說,“他是個律師,頭發花白,走路有點跛,是嗎?”

“不,先生,這位約翰森先生是煤礦主,一位好動的紳士,年紀沒您大。”

“您一定把他的職業弄錯了吧?”

“不會的,先生!他在我們旅館已住了多年了,我們都很了解他。”

“啊,這就行了。還有歐摩太太,這名字我似乎也記得,請原諒我的好奇心,可是在探訪一個朋友時遇到另一個朋友,這也是常有的事。”

“他是一位病弱不堪的太太,先生。她丈夫曾做過葛羅斯特市的市長。

她進城時總是住在我們這裏。”

“謝謝您,恐怕不能稱她為我的熟人了。”

“剛才我們所問的問題已證明了一個很重要的事實,華生,”我們一起上樓時,他低聲說。“我們現在知道了,那些對我們的朋友極感興趣的人,並沒有和他住在同一個旅館裏。這就是說,雖然正如我們所看到的那樣,他們非常熱衷於盯他的梢,可是,他們同時也非常害怕被他發現。啊,這一事實很能說明問題。”

“說明什麼呢?”

“它說明——上帝呀,親愛的朋友,你這是怎麼了?”

我們快走到樓梯頂時,迎麵遇上亨利·巴斯克維爾爵士。他氣得滿臉通紅,手裏提著一隻滿是灰尖的舊高統皮鞋。他氣得說不出話來,而一當他開口說話時,就比早晨聲音高亢得多,西部口音也重得多了。

“這旅館的人,似乎看我好欺侮似的,”他喊道,“他們得小心點,不然就會發現開玩笑找錯了人。真是豈有此理!如果他找不到我丟了的鞋子,那就會有麻煩了。我是最不怕開玩笑的,福爾摩斯先生,可是這回他們未免有點過分了。”“還在找皮鞋嗎?”

“是啊,先生,而且非找到不可。”

“可是您說過,您丟的是一隻棕色的新高統皮鞋啊?”

“是啊,先生,可是現在又丟了一隻黑色舊皮鞋。”

“什麼!恐怕您不是說……”

“我正是說,我一共有三雙鞋——棕色的新鞋、黑色的舊鞋和我現在穿著的這雙漆皮皮鞋。昨晚他們拿走了我一隻棕色皮鞋,今天又偷走了我一隻黑色的——喂,你找到了沒有?說呀,喂,別站在那光瞪眼!”

一個驚慌不安的德國籍侍者來到了麵前。

“沒找到,先生。旅館裏我都問遍了,可是什麼結果也沒有。”

“好吧,太陽下山前把鞋給我找回來,不然我就去找老板,告訴他,我馬上就離開這旅館。”

“會找到的,先生,隻要您能稍稍忍耐一下,我保證一定找到。”

“但願如此,在這賊窩裏我可不能再丟東西了。咳,福爾摩斯先生,請原諒我竟因為這種小事煩擾了您……”

“我倒認為這是件很值得費點心思的事呢!”

“啊,您把它看得太嚴重了吧。”

“您怎麼解釋這事呢?”

“我壓根兒就不想解釋。在我身上所發生過的事情中,這件可算是最氣人和最奇怪的了。”

“也許是最奇怪的……”福爾摩斯意味深長地說道。

“您對這事怎麼看呢?”

“哦,我不敢說我已經有了成熟的想法。您的這件案子很複雜,亨利爵士。把此事與您伯父的死聯係起來看,我還真不敢說,在我經手辦理過的五百件大案裏,是否有一件像這件一樣的曲折離奇。可是我們已經掌握了幾條線索,其中必有一條可以使我們找到真相。我們也許會在錯誤的線索上浪費些時間,但我們早晚會找到正確的線索的。”

我們吃了一頓愉快的午餐,飯間很少談到那煩人的案子。飯後,福爾摩斯在客廳裏問巴斯克維爾的去留意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