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我起得很早,可是福爾摩斯比我起得更早,因為我穿衣服時,看到他正沿著車道從外邊回來。
“啊,今天我得好好地幹他一天!”他說道,因即將采取行動前的喜悅而搓著雙手,“網已撒好,隻等著往回拉了。今天就有結果,究竟是我們逮住那條尖嘴大梭魚呢,還是它從我們的網裏溜掉。”
“你到沼地裏去過了嗎?”
“我已從格林盆發了一份有關塞爾丹死亡的報告到王子鎮了。我想我可以許諾,這件事再也不會麻煩你們了。我還和那忠實的卡特萊特聯係了一下,要是不讓他知道我平安無事的話,他準會像一隻守在主人墳墓旁邊的狗一樣在我的小屋門口焦慮憔悴而死的。”
“下一步計劃如何呢?”
“得找亨利爵士商量一下。啊,他來了!”
“早安,福爾摩斯,”準男爵說道,“您真像是個正在和參謀長策劃一次戰役的將軍。”
“正是這樣,華生正向我請戰呢。
“我也是來聽候差遣的。”
“太好了,據說,您今晚被約去我們的朋友斯台普吞家吃飯吧?”
“希望您也去。他們很好客,而且我敢打賭,他們見到您一定會很高興的。”
“華生和我恐怕必須回倫敦去呢。”
“到倫敦去?”
“是的,我想,這個時候我們回倫敦比在這裏更有用。”
看得出來,準男爵心裏有點不高興。
“我希望您能伴我渡過這一關。一個人獨自任在這個莊園和沼地裏可不是一件愉快的事啊。”
“親愛的朋友,您一定得相信我,完全按照我的吩咐去做。您可以告訴我們的朋友,說我們本來很想跟您一起去的,可是有件急事使我們必須馬上回到城裏去。我們希望不久就能回到德文郡來。您能把這口信帶給他們嗎?”
“如果您認為必須的話。”
“我跟您說吧,隻能這樣了。”
從準男爵緊鎖的眉頭上可以看出,他覺得我們是撇下他不管了,因而深感不快。
“你們打算什麼時候動身呢?”他冷冷地問道。
“吃了早餐就走。我們先坐車到庫姆·特雷西去,不過華生會把行李和雜物留下來,作為他還將回來的保證。華生,你應該寫封信給斯台普吞,說明你不能赴約的原因並向他表示歉意。”
“我真想與你們一起去倫敦。”準男爵說,“我何苦要一個人留在這裏呢?”
“因為這是您的職責。您曾答應,讓您幹什麼就幹什麼,所以我就讓您留在這裏。”
“那麼,好吧,我就留下吧。”
“再提一個要求,我希望您坐馬車去梅利琵宅邸,然後把馬車打發回來,讓他們知道,您準備走回家。”
“走過沼地嗎?”
“是的。”
“這正是您常常囑咐我不能做的事呀!”
“這一次您可以這樣做,保證安全。如果我對您的神經和勇氣沒有十分的信心,我也不會提出這種建議來。您一定得這麼做。”
“那我就這樣做吧!”
“如果您看重自己的性命的話,那麼穿過沼澤地時,除了從梅利琵宅邸直通格林盆大路的直路外,不要走別的方向,那是您回家的必經之路。”
“我一定按您所說的做。”
“很好,我倒希望早飯後越快動身越好,這樣下午就能到倫敦了。”
雖然我沒忘記福爾摩斯昨晚和斯台普吞說過,他的拜訪第二天就結束,可是他這個行程計劃還是令我大為驚訝,我無論如何也沒想到他會希望我跟他一塊走。我也不理解,在這種他所說過的最危險的時候,我們兩人怎能都離開呢?然而我沒有辦法,隻能無條件地服從。於是,我們告別了那位惱怒的朋友。兩小時後,我們抵達庫姆·特雷西車站,又把馬車打發走。一個小男孩在月台上等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