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鮫人的榮耀
張凡對著身形枯槁的老人微微一拜，單手持刀，白色的衣襟破破爛爛，染著猩紅的血液，一大片一大片，神色莊嚴肅穆，老人微微擺動水藍色的魚尾，抬手一招，周圍翻滾的水汽頓時凝集變化，緩緩的自上而下的開始凍結，綻開成通透的冰花，碎裂的冰渣一抖，紛紛掉下來，一把尾端狹長，刃口寬大的刀便成型了，造型奇特，倒是頗有幾分海族風格，冰刀散發著絲絲雪白的霧氣，潔白的寒刃似乎在渴望著染上嫣紅的血，張凡被老人這一手著實震驚的不輕，老人的實力越發難以琢磨，越是這樣他感覺自己的刀就越發的興奮起來，蓬勃著的是滿滿的戰意，老人雲淡風輕的一撇，張凡覺得自己好像燃燒起來了一般，老人緩緩開口：“年輕人，我會把自己的境界壓製到與你相同的地步，你我公平一戰，你若勝了，你便可以去麵見大祭司大人，但若是你輸了，請便打道回府。”
張凡點頭，猛然衝刺上去，一刀重重劈下，也不知老人的冰刀何物所化，隻是崩開了一層薄薄的冰屑，張凡滿眼都是強烈的戰意，毫不避諱的直直盯著老人渾濁的眼睛，老人的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張凡不斷的講力量灌注到刀中，掀起道道氣浪，強大的勁道讓冰刀不斷開始剝落，張凡雙手不斷揮動，一道道狂亂而威猛的刀勢劈斬而下，死寂的空間不斷傳來金石交擊之聲，冰屑清脆的碎裂聲，張凡陡然加速瞬間消失在老人身前，呼吸間，出現在老人身後突然收刀做出歸鞘的姿勢，黑色的刀鋒散發出濃烈的黑氣，血腥氣滾滾而來，張凡抬步，腰部猛然發力，一刀劈下，帶著好像黑夜的刀鋒，直指老人的背！
老人好像預料到了鋒刃出現的地方似得，好像落葉一般飄落，張凡一刀落空，老人仍然站在原地，幽幽的看著張凡，似乎把張凡整個看了個透，張凡怒雷般的嘶吼一聲，運起魔能，灌注入刀鋒，黑色的霧氣緩緩升騰，一刀揮出，重重的砍在冰刀之上，力道將張凡腳下的霧氣撕開，轉瞬消失不見，張凡的刀勢如同暴雨般落下，卻如何也攻不破老人的防禦。老人看著張凡咄咄逼人的攻勢，開始笑出聲來，笑聲越來越響，最後就像驚雷，笑聲狂放，詭異，舍我其誰的霸道，張凡開始不安起來，老人看著張凡，說到：“眼神不錯，可是浪費了這把好刀啊！”老人隨手一揮，撕裂的罡風瞬間爆炸開，一道狂放暴力，無法抵擋的勁力瞬間爆開，張凡就像斷線的風箏被拋上天空，緩緩流下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線，張凡的眼神甚至開始渙散，持刀的手湍湍流血，在地上形成一個血泊，旁邊的地上，黑刀靜靜的躺在地上，張凡的臉上蒼白而病態，他的肘部白色的骨節刺穿肌膚扭曲在空氣中，老人慢慢走到張凡身前，張凡的呼吸微不可聞，他隻覺得自己的身體好像一個充滿棉花的布娃娃，被殘忍的撕碎，漏出白色的棉絮，那麼蒼白無力，那麼脆弱，張凡沒有感到一絲疼痛就躺在了地上，他甚至覺得可笑，就是一招啊，怎麼會呢？他連思考的能力都沒有了，黑色的布條隨意的搭在他裸露的胸膛上，張凡好像聽到了老人刺耳的嘲笑聲，他希望能站起來，持刀的左手卻好像碎屑，毫無感覺，張凡想就這麼躺著吧，任由血液流幹，他的臉上死寂的灰色和安詳。
老人抬起刀，輕輕拂去刀上的血跡，眼神淡漠，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他持刀的右手上，猩紅色的血液流過指甲縫滴在地上蒸發消失，老人緩緩浮起身，白霧回旋間，冰刀轟然破碎，老人神情肅穆，雙手不斷變化，無數碧藍色的霧氣升騰，瞬間集合成一枚緩緩流轉光華的符文，老人抬手一招，將其打入張凡身體之中。淡淡的寒氣凝結成霧氣，旋即將張凡整個包裹起來，老人緩緩欠身對著張凡鄭重的說到：“人類的戰士，你的榮耀應該是死在和魔族的戰場，身披鮮血，而不是死在我這樣一個垂垂老矣的鮫人手中，你贏了孩子！”老人對著腳下由霧氣形成的堅冰，看著仿佛沉睡過去的張凡，打量著自己手上不深不淺的傷口，微微一笑，張凡用手中的刀，贏得了同為持刀之人的信賴和尊重。張凡好像睡去似得，蜷縮在透明的冰中，神色安詳，唯一能證明張凡活著的隻有起伏的胸膛和若有若無的心跳，一下一下，很微弱，但是跳動的卻是那麼堅定，不遺餘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