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1 / 3)

梁山伯與祝英台

從前,浙江上虞縣有個祝家莊。莊裏的祝員外有個女兒,名叫英台。十七八歲的時候,祝英台好像一朵出水芙蓉,俏麗無比,人見人愛。祝府的家規很嚴,英台每天隻能呆在閨房裏。雖然有機靈可愛的丫環銀心陪伴,但仍然覺得十分鬱悶與壓抑。她恨不得變成一位男子,看看外麵的世界究竟有多麼精彩。

一天,祝英台與銀心在花園嬉戲。登上亭台,突然看到園子外麵陸續走過三三兩兩的年輕人,邊說邊笑,看樣子是到杭州求學的書生。英台見了,不由低頭沉思起來,發出一聲聲唉歎。銀心見狀,便問:“小姐,怎麼了?是不是看到那些書生,又想起外出求學的事了?”

祝英台微笑著點了點頭。緊接著,銀心又說:“小姐常說,女子也應該像男子一樣跟隨名師求學,博覽群書,增長見識,才不辜負這美好人生。我聽說杭州有個周老先生,博學多才,品行高尚,學生無數,桃李滿園。如果小姐拜他為師,就可以實現心中的願望了。”

英台聽後,抿抿嘴說:“銀心妹妹果然聰明,一下子猜出我的心事。可是,我聽說周老先生前些日子離開杭州了呀!”銀心立即說:“周老先生還沒走!咱們的家丁王岩最近去杭州探親,聽說周老先生還在尼山設館教書,這消息比較可靠!”英台微微一怔,問道:“王岩在杭州有什麼親戚?”

銀心說王岩的姑夫在杭州開了一家雜貨鋪,他的消息很靈通。為了證實消息的真假,銀心建議小姐叫來王岩當麵問個清楚。為防止家人發現,英台馬上回到閨房,告訴銀心把王岩帶到那裏。王岩是祝府打雜的,一叫便到。經過詢問,英台得知周老先生果然仍在杭州。

祝英台心中暗暗高興,可是又一想,怎樣才能說服父母讓自己去讀書呢?她低頭思索了一會兒,然後麵帶微笑、蹦蹦跳跳地去見父母。英台的父親祝公遠曾經當過縣令,現在已告老還鄉,常年俸祿優厚,家中十分富裕,隻是沒有兒子,也沒有其他女兒,因此對英台非常疼愛,母親滕氏更是如此。

英台興高采烈地走進客廳的時候,兩位老人正在閑聊。見女兒像歡快的蝴蝶一樣飛了進來,父親祝公遠站起身來,捋著胡須問道:“女兒,什麼事讓你如此高興啊?”英台興致勃勃地說:“我聽說周老先生仍在杭州教書!”祝公遠一聽這話,臉色立刻陰沉下來,問道:“怎麼?你又想去杭州讀書了?”

祝英台一看父親的表情,就知道他不同意自己外出讀書,但又不願就此罷休,因此壯著膽子說:“我八歲的時候,你們就請了一位老師,教我識文斷字。爹爹告老還鄉後,把先生辭退了。這實在可惜!現在周老先生在杭州設館收徒,我想和男兒一樣去讀書,繼續完成學業。”

聽了女兒的話,祝公遠氣得滿臉通紅,大怒道:“你不是在說夢話吧!幾千年前,大聖人孔子教了三千多個學生,哪一個是女子?難道那個叫做周士章的老先生敢違背祖宗的規矩,收你這個女學生嗎?就算我讓你去,他也不會教你!”

祝英台不慌不忙地說:“誰說孔子的三千多個學生中沒有一位女子?那些男子中很可能就有女子改扮的,隻不過沒被人發現罷了!”祝公遠勃然大怒,嚴厲斥責女兒胡說八道。而英台依然沉著冷靜,從容地說:“爹爹,請不要發怒,女兒不是信口開河。我問您,周朝開國的人,有沒有女子在內?”

祝公遠想了想,說:“沒有!”英台笑了,說:“爹爹,您是忘記了,還是孤陋寡聞呢?您不記得周文王的妻子太姒了嗎?她從小就認為自己是個有用之才,便刻苦讀書,最後終於輔佐周文王成就偉業。”祝公遠反駁說:“太姒是一代賢人,你怎麼能與她相比?”

英台並不惱怒,心平氣和地說:“如果太姒不去讀書,充其量不過是一個縫縫補補、操持家務的平常婦人,怎麼會成為賢人呢……我整天被關在院子裏,簡直成了祝家躺在繡樓上的小姐,再過幾年,恐怕就要淪為一個白癡,那有多可怕呀!多讀些書總比呆在家裏有出息。”

這時,滕氏插話說:“你說得很有道理,可是周先生不收女學生啊!”英台說:“娘,我可以女扮男裝嘛!”說完,用期待的目光看著父親。祝公遠本來認為女孩子應該老老實實呆在家中,但看見女兒可愛的模樣,就強忍心中怒火,說:“女扮男裝可以蒙混一時,時間長了,一定會露出破綻,讓人發現了多不光彩!”

英台的嘴皮都快磨破了,父親還是不同意她去杭州讀書,隻好呆呆地站在那裏,兩手搓著衣角。過了一會兒,英台覺得受了委屈,從袖子裏取出白羅手帕,擦起眼淚。滕氏拉著女兒的手,親切地說:“乖孩子,不要哭了!你爹也是為你好啊!”

聽了母親的話,英台一下子撲到她的懷中,“哇啦”一聲大哭起來,嬌美的身軀不停地顫抖。祝英台從來沒像今天這樣在父親麵前嚎啕大哭過,她這一哭,祝公遠也著急起來。看到女兒背朝著自己撲在夫人懷裏,而夫人正看著自己,便朝夫人撇了撇嘴,指了指後麵,示意她把女兒帶回房間。

滕氏會意,拍著女兒後背,哄道:“乖女兒,不要哭了,擔心傷了身子。快,跟娘回屋去吧!”說完,又叫來丫環銀心和菊兒,一起將英台扶回房去。剛進房間,英台推開眾人,撲到床上,繼續大哭,比先前更厲害了。滕氏急忙走過去,扶著她說:“別哭了!好好躺下,休息一會兒吧!”

過了好長時間,祝英台漸漸止住哭聲。滕氏吩咐銀心好好照顧小姐,然後帶著菊兒離開了。祝英台猛地坐起來,生氣地說:“爹爹太不講道理,我去杭州讀書的願望,恐怕不能實現了!”銀心想了想,說:“小姐,我倒有個主意,不知能否行得通!”

英台聽了,一把拉起銀心的手,問道:“有什麼好辦法,快說來聽聽!”銀心說:“小姐不如嚇唬嚇唬老爺,裝病不吃不喝,而我悄悄給你買些可口的食品,背著他們吃。這樣一來,夫人和老爺一定會著急的,可能同意你去杭州讀書!”

英台聽後,連忙說道:“太好了!太好了!銀心妹妹,真有你的,我決定就這麼做!”晚上的時候,銀心裝出一副慌慌張張的樣子,跑到滕氏的屋裏,說:“夫人,從中午到現在,小姐什麼都沒吃。她的手有時滾湯滾湯的,有時冰冷冰冷的,有時又像正常人一樣。奴婢問她哪兒不舒服,她說有些頭暈!夫人,您去看看吧!”

滕氏來到英台房間,見女兒一動不動躺在床上,頭發蓬亂,雙眼緊閉,呼吸微弱;臉上沒塗一點兒脂粉,好像瘦了許多;藍綾被子半蓋半敞著,身上的白綾短襖穿得也不整齊。滕氏輕聲喚了聲“女兒”。一會兒,英台吃力地睜開眼睛,眼神顯得暗淡無光,看見母親後,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

當然,這都是英台和丫環銀心故意安排的。滕氏坐在床邊,一邊梳理著女兒的頭發,一邊親切地問:“女兒,你這是怎麼了?聽丫環說,你兩頓飯都滴水未進,這還得了!應該勉強吃一點東西!”英台咳嗽了兩聲,然後輕聲說:“娘,你不用擔心!女兒隻是有點兒頭暈。”

滕氏道:“這可耽誤不得,趕快找個郎中瞧瞧!”英台說:“沒用,治不好的!”滕氏又說:“郎中專門給人看病,怎麼治不好!”英台說:“治不好,治不好!”滕氏連忙問:“女兒為何這樣說?”英台沒有作聲,站在一旁的銀心開口道:“夫人還不明白嗎,小姐患的是心病!”

滕氏一聽,歎道:“倘若真是心病,就算神仙也治不好啊!女兒呀,娘知道你在想什麼,可是周老先生不收女學生啊!”英台仍然默不作聲。過了一會兒,她翻了個身,背向母親。滕氏也想不出好辦法,轉頭對銀心說:“我那兒有蓮子,讓菊兒熬好端過來,給小姐喝下補補身子!”銀心點點頭說:“知道了!知道了!”

接著,滕氏又對女兒說:“其實,女孩子讀書也不是壞事。等你爹爹晚上回來,我再和他商量商量,看看有沒有什麼好辦法!”說完,長歎一聲,搖頭離去。銀心隔窗望見老夫人走遠,連忙喚醒英台。英台“嗖”地坐起來,把亂發攏到耳後,笑著說:“我倒要看看爹爹能想出個什麼辦法!”

主仆二人聊了很長時間,突然窗前傳來一陣腳步聲。英台立刻裝出一副生病的樣子躺在床上,銀心假裝在一旁服侍。片刻之後,菊兒端著一碗蓮子湯走了進來。銀心立刻迎了過去,說道:“我本想早點兒去端,可小姐說,什麼都吃不下去,也不讓我離開!”

菊兒一邊將碗放在桌子上,一邊說:“小姐一定要吃啊,不然我就要挨罵了。銀心姐,這你是知道的,把生蓮子熬熟需要很長時間,要有人看守,多不容易!如果小姐不吃,夫人會以為我做得不幹淨!銀心姐,你可一定要幫我呀!”銀心一邊答應著,一邊去喚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