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小心就能保命!”這句話等同於廢話,但我能做的也隻能是這些了,至於皮包骨聽不聽我的話,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尋路向山下走去,身後傳來一個聲音,“我叫皮長青,這次的事……謝謝你。”
我沒回頭,不過臉上卻露出一絲笑意。
下午再見到同事的時候,他對著我大呼小叫,“上午你怎麼溜那麼快?”
我不經意一笑,隻問他黃神漢又發表了什麼重要的言論。於是同事繪聲繪色的講起黃神漢後麵的要求。什麼剛出哺乳期的小豬,什麼半米長的大魚,什麼從來沒吃過穢物的黃狗(我估計穢物指的大概是屎,那時候農村的土狗大多吃屎,要找出一個不吃的還真是不容易),總之他張口都是些比較奇怪的祭品。
胖子聽的都快哭了,不過還是一一答應,估計他心裏覺著自己倒了八輩子血黴才跑到罷甲山幹活。
我心道,更糟心的還在後麵呢,如果能保住命都算上輩子燒了高香。
下班後我又去了一趟老蔡頭家,老蔡頭在院子裏修理一張殘破的桌子,我跟他說十句,他隻回答兩三句話。對上他的時候,我多少有點兒心虛,我擅自把槐墳的事告訴皮包骨,不知道會產生怎樣的後果。
院子裏已經沒有昨天那樣混亂了,估計老蔡頭的心情有所平複,不過他手底下那張桌子總是修理不好,一條桌子腿反複拆卸了幾次,看那架勢,估計再拆上兩次就可以徹底淪為燒火柴了。
“蔡老爺子,如果修不好就幹脆再做一個新的,我認識一個手藝不錯的木匠……”
老蔡頭放下桌子,突然間把另兩條岌岌可危的桌子腿掰了下來,我以為自己說錯了話,沒想到老蔡頭的表情反倒放鬆了。
“你說的對,不破不立,是我著相了。”他像是突然有所感歎,“人老了,總是不如年輕人有衝勁。”
我不是很明白老蔡頭的意思,不過看到他不再像昨天那樣難受,我心裏也舒坦不少。
老蔡頭突然話鋒一轉,“你剛才說黃神漢怎麼說的?”
我把昨天聽來的話重複了一遍,老蔡頭越聽眉頭皺的越緊,最後他憤恨的拍著大腿,“這個……”他似乎不知該用什麼詞來形容黃神漢,“要是按照他那些胡言亂語來,隻怕祭品剛丟進槐墳,馬上就有人喪命!”
我大驚,“那麼嚴重!”
老蔡頭不停的在院子裏踱步,“必須馬上阻止他。”
我想到皮包骨,也顧不上老蔡頭會不會責怪我了,把我昨天和皮包骨透露實情的話說了一遍。
沒想到老蔡頭聽完後,倒是顯出奇怪的神色來,“你是說那個人的身手特別好?”
我簡單回憶了一下初見皮包骨的情形,也許光用身手好還不足以形容皮包骨,他那天的表現分明已經超越了人的極限,這樣的人怎麼會是一個平凡的伐木工人呢?我陷入沉思。
“如果這樣,事情可能就好辦多了。”
我醒過神,“蔡老爺子,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需要一個人能夜晚進入槐墳取一樣東西。”
我一驚,“那豈不是很危險?”槐墳裏有一個非常危險的東西,而且夜晚時‘它’的力量會增強,這豈不是讓皮包骨去送死嗎?
老蔡頭頗為無奈,“如果我師叔在,肯定能想到萬無一失的解決辦法,隻可惜他老人家已經已經駕鶴西遊。我師父生平最厭煩方術,我隻是私下跟師叔學了一點兒皮毛。在地牢裏釘死魋的桃木劍就是我師叔臨終前贈予我的,隻可惜……”老蔡頭歎了口氣。
“蔡老爺子,你想讓皮包骨到槐墳裏取什麼東西?白天去取不行嗎?”
“白天不行,第一要避人耳目,再有,我估計那個東西隻有在夜晚才會出現。”
我已經對老蔡頭嘴裏的東西好奇的不行了,牟起勁追問,老蔡頭終於吐實。他說的東西其實是槐墳底下,被月光照到的槐樹花。
老蔡頭這個要求實在古怪,不過他肯定有他的用意,於是我也就釋然了。幸好槐墳中的槐樹與其它槐樹不同,當別的槐樹葉子落盡的時候,正是它鮮花盛放的時刻。
我也等不到明天再去通知皮包骨,從老蔡頭家出來後,就直奔絆馬屯。
胖子果然沒聽老蔡頭的話,所有木把都還留在絆馬屯。我心中十分惱怒,但是也知道,對於黃神漢的大放厥詞,老蔡頭的表現的確做不到讓人信服。
我拉住一個滿身疲憊的木把,向他打聽皮包骨的住處,他隨意給我指了一棟房子。可是跟皮包骨同住的一個木把卻說,皮包骨還沒回來,他從昨天開始就神神秘秘的,要不是胖子這兩天一直在準備黃神漢要求的祭品,恐怕皮包骨早就挨批了。
我轉念一想,心中不由一跳,皮包骨該不會因為害怕槐樹墳的事牽累到自己,所以準備逃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