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官一直在思考。他似乎拿不定主意,使兩個申訴人大為不滿。
“法官,”尊貴的薩拉布爾把雙臂交叉在胸前說道,“在您的手裏不起法律作用嗎?……我們難道不是蘇丹的臣民,不該受到他的保護嗎?……一個像我這樣的女人要成為謀殺的受害者,而那些該死的罪犯卻會逃脫懲罰嗎?”
“她確實很漂亮,這個庫爾德女人!”凱拉邦大人非常真誠地指出了這一點。
“漂亮……但是可怕!”範·密泰恩答道。
“您決定怎麼辦,法官?”亞納爾大人問道。
“拿蠟燭來,拿火把來!”尊貴的薩拉布爾喊道,“讓我來看看……找找……我也許能認出竟敢……”
法官說道,“是我負責找出罪犯!”
“不用火把?”
“不用火把!”
法官說著向書記員示意,他在作了一個心照不宣的手勢以後,就從大門出去了。
這時候荷蘭人忍不住小聲地對他的凱拉邦朋友說道:
“不知為何,可是我對這件事情的結局總是不大放心!”
“嘿,以安拉的名義起誓!您永遠膽小怕事!”凱拉邦答道。
大家都不說話,都懷著一種好奇心,等著書記員回來。
“您打算在黑暗當中認出……,這麼說……亞納爾大人問道”。
“我?……不!”法官答道,“我要讓一隻聰明的動物來做這件事情。”
“一隻動物?”女旅客叫道。
“一隻母山羊……一隻精明狡猾的畜生,如果罪犯還在這裏的話,它知道該怎樣把他揭露出來。而罪犯應該還在這裏,因為從發生謀殺開始沒有人能夠離開這裏。”
“法官是個瘋子!”凱拉邦大人喃喃自語。
這時書記員進來了,拖著一隻母山羊的角。
這是一種可親的動物,它們體內有時會有結石,據說具有保健功效的胃石,在東方極受重視。這隻山羊口鼻靈敏,胡子微微翹起,目光敏銳,總之從它的“氣質”來看,似乎配得上它的主人讓它扮演的占卜者的角色。在小亞細亞、安納托利亞、亞美尼亞、波斯都分布著一群群山羊,數量極多,它們以耳目靈敏、嗅覺發達和驚人的靈巧而引人注意。
這隻山羊,看著這一群人。
“多漂亮的家畜!”尼西布叫道。
“可是這個法官想幹什麼?”阿馬西婭問道。
“大概是一些巫術,”阿赫梅答道,“這些無知的人將要上當了!”
這也是凱拉邦大人的看法,他毫不掩飾地聳著肩膀,而範·密泰恩看到這些,心裏很不安。
“怎麼,法官,”這時尊貴的薩拉布爾說道,“您是要這隻山羊來認出罪犯嗎?”
“就是它,”法官答道。
“它會回答嗎?”
“它會回答!”
“怎麼回答呢?”亞納爾大人問道。
“沒有比這更簡單的了,”法官回答說,“每個旅客都要換個地過來,把手放在這隻山羊的背上,一旦感覺到是罪犯的手碰到它的背,這隻敏感的家畜馬上就會叫一聲。”
“這個家夥確是市集上的一個巫師!”凱拉邦充滿自信地說。
“不過,法官,從來沒有……”尊貴的薩拉布爾提醒說,“一隻普通的動物從來……”
“您就瞧著吧!”
“為什麼不呢?……”亞納爾大人答道,“盡管我在這樁罪行裏不可能被控告,我也要做個示範,先試一下。”
亞納爾說著走到一動不動的山羊身邊,把手有意放在它的背上,從脖子一直抹到尾巴。
山羊沒有出聲。
“該別人了。”法官說。
在商隊客店的院子裏的所有旅客們就學著亞納爾大人的樣子一個接一個地撫摸著動物的脊背,奇怪的是山羊根本沒有發出任何揭露罪犯的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