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看見?”他微微側過頭,用一種很安靜的眼神看著她。
她倏然回神:“看見什麼?”
“這個。”
他舉起手掌,掌中竟然坐著一個知了那麼大的女孩子——真的是個女孩子!留著黑色的長頭發,穿著改良型的小旗袍,露著兩條白白的腿兒,抬著尖尖的小下巴,她還長著一雙白翅膀,那翅膀很漂亮,白羽上麵綴著驚人妖嬈的花紋。
馬荊棘覺得她很像微縮版的芭比,忍不住想伸手觸摸,可那拇指姑娘在下一秒,對她眨了眨眼睛。
她隻覺得眼前一陣眩暈,足足有兩分鍾的時間隻是張著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眼睜睜的看著那隻芭比扇著美麗的翅膀飛了起來,姿態優雅,最後落在白初一的肩頭,瞪著一雙水光瀲灩的大眼睛,又是好奇又是戒備的盯著她。
“這是小碎。”白初一說,“她的先祖是上古神獸畢方,羽禽類,屬木係。既然你能看見她,那你的三代直係血親裏,多半也有相同屬性的妖。”
所以他才會問她的家人是不是妖怪?……他以為現在是神話時代嗎?
可他的聲音如此安靜,平板的就像在說一個普通的生物常識。馬荊棘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白……白同學,這是個仿真模型吧?”
“你可以摸摸看。”
她伸出手指頭,小芭比無比戒備,還沒等她的手指伸過來,就伸出兩條小胳膊抱住,狠狠的咬了一口。
馬荊棘又控製不住的大叫起來,一邊甩著手一邊哼哼:“白同學,你是不是漫畫看多了?”
“我不看漫畫。”
“那一定是網絡小說看多了……”
“我不看網絡小說。”
“那……那我一定是在做夢!”
她有點語無倫次,芭比小碎哼了一聲,倏然一下振翅飛起,又狠狠的在她腦門上踢了一腳。
馬荊棘“啊”了一聲捂著額頭,作垂死掙紮狀:“太荒謬了!我一定是瘋了!”
白初一無語,彈了彈指尖,小碎美麗的翅膀在空氣裏隱去,空蕩蕩的樓梯間裏又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既然如此,我先走了。”
他也不多解釋,皺著眉轉身就走,麵無表情又死氣沉沉,留下馬荊棘一個人站在原地發呆。
樓道裏隱隱傳來低語。
“小碎,這件事我不想管,招惹來這種東西是她自己的問題。”
“可那女人不相信你!白白,我忍不下這口氣。大不了是個上了封印的土獸,我一個人就可以對付了。”
“事情沒你想象的這麼簡單。隻要對方不來找我,我就不想多管閑事。”
“白白……”
“別說了,快走吧。”
……
馬荊棘像夢遊一樣的回到教室,政治課已經上了十分鍾。馬列主義老太太正在複習唯物主義辯證法。見她晃進來,嘟嘟囔囔的嘮叨了幾句。繼續解說風動幡動仁者心動是典型的唯心主義論調。馬荊棘聽了幾句,開始神遊,心想道,六祖慧能說的不對,也許那時候隻是一個長翅膀的小妖怪戲弄了他一下而已……
她嚶唔一聲,又趴到了桌子上。
馬列老太太瞪了她一眼,提起筆就在座位表上馬荊棘的那個位置畫了個紅叉叉。
等當事人好不容易稍稍打起了點精神,身後伸過來一隻手點了點她的肩膀
,遞過來一張小紙條。馬荊棘打開一看,是蘇香第一時間八卦來的關於白初一的背景資料。
白初一,本市人,之前一直在西安上學,一個月前才轉來一中。學習成績一般,所有科目名次都在中遊水平,沒有特長,不愛和人交談,幾乎沒有朋友。家裏似乎是單親,但具體是母親還是父親,目前還沒人知道。
末了,蘇八卦還附贈一句:“分數在本二水平,性格差,建議不做考慮。”看得馬荊棘差點一口噴出來。
敢情她真會看上一個臉色陰沉的好像人人都欠他一千塊的人?更何況那個怪人身邊還跟著一隻會飛會講話的芭比。
她的理想是做一個穿著漂亮套裝坐在有鑲嵌著透明大玻璃的辦公室裏工作的高級白領,周末和古董圈子裏的朋友喝咖啡聊天,或者開車去不同的地方淘貨——一個有理想有品位又有錢的中產階級。和那種人根本不對路嘛。
蘇香還自稱她的姐妹呢,這麼不了解她,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