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老頭兒拉回到紅星俱樂部，在餐廳為他安排了一桌子飯菜，老頭看來是餓了，上來就猛吃一頓，差不多了才放下了筷子，看我的眼光也和善了一些。
“領導問我為什麼到這裏來？我是來告狀的，他們憑什麼罰我兒子的錢麼？”老頭點上煙，看著我就訴開了苦。
我耐心地聽了下去，越聽越覺著味兒不對，原來這老頭的兒子十一年前，因為聚眾賭博被派出所罰了一千塊錢，老頭兒覺著罰的重了，就開始上訪，然後一訪就是十多年。
呃，這個情況怎麼說呢？你丫的聚眾賭博還有理了？不該罰你的款？
問到最後，我都要憤怒，他的那個兒子成天遊手好閑，聚眾賭博、打架鬥毆、調戲婦女……反正什麼缺德幹什麼。
就這麼個玩藝兒，被派出所罰了一千塊錢，這老家夥竟然訪了十多年？媽的，早就該把他勞教兩年讓他醒醒腦子。
呃，好像勞動教養這塊兒已經被社會上的有識之士呼籲著取消了，沒這一說了。
“大爺，你這告的什麼啊？你自己也說了，參與賭博的幾個人確實該罰，也都罰的一樣多，人家又不是冤枉你，又不是你專門針對你，你這告的什麼呀？”
對於這樣的老頭兒，我……我真有的一種毀三觀的感覺，這他媽的為什麼呀？
“告什麼？我家那麼窮，派出所怎麼忍心罰我兒子款？我要求把派出所所長撤職法辦，把罰我的錢退回來，給我兒子安排個工作，還得個跟你們一樣，吃財政飯，鐵飯碗的……”
老頭兒一聽我問起這個，頓時兩眼開始放光了，完全沒有了開始時的木訥和悲傷，整個人跟打了雞血一樣，亢奮起來。
好吧，我能說我想一腳踹死他嗎？你媽的，你兒子犯了法被處罰了，你他媽現在竟然上訪要求處理民警！
還要給你兒子安排工作，還他媽的吃財政飯的，不知道現在這都要逢進必考嗎？就你兒子那德性，要是讓他進了係統，那還有好人的活路嗎？
“對了，還有，得幫我兒子解決婚姻問題，我都已經七十多了，我想要抱孫子，可是我兒子現在還沒有媳婦呢，這個政府得幫我解決了……”
聽著老頭兒滔滔不絕，類似於自言自語的話，我伸手攔住了他，“大爺，你提的這些要求，是不是太玄乎了，政府不可能給你解決的……”
“不解決？不解決我馬上進京城，我就不信了，天下這麼大，還沒有個講理的地方了！”
老頭兩眼一瞪，竟然隱隱有幾分三角眼的厲害，“你們要是不給我解決，我就天天鬧，碰上國慶開會什麼我就去鬧，反正我有時間，這麼大歲數了，你們還敢把我怎麼樣？”
好吧，我還真的不敢把他怎麼樣。
我看看程浩，“浩子，弄個房間，把他請過去，每天飯菜伺侯著，等國慶過了再說吧。”
這麼大年紀了，既然不要臉皮，不講良心，不講道理，非要去上該，我能怎麼樣？真的一腳把他踹死？
得了，說個笑話而已，這樣的人、這樣的要求，隻能當笑話看，他願意訪那就讓他繼續吧，神仙也沒有辦法，心壞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