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瞿瞿,瞿瞿瞿……”一隻拇指大的蛐蛐伏在亂石堆上,黑黝黝的身體全身發亮,還不斷震動著翅膀,似乎對遠處靠近的兩個龐然大物罔若未聞,自顧自的叫著。
“少爺快看,那兒有隻黑頭將軍,個頭比林大少的雙斑蟋還大,戰鬥力一定超強,說不定能擰下雙斑蟋的頭,替少爺出口惡氣。”一把乃帶童音的聲音低聲響起。
“噓,別說話,萬一把我的黑頭將軍嚇跑了怎麼辦。”另一把聲音的少年豎起右手食指,放在嘴邊低聲責備了一句,看的出他非常在意這隻蛐蛐。
說話的是兩個十五六歲的青年,年紀較大的叫龔少陽,今年十五歲,是陽村龔家的小少爺。
小的一個叫張小七,剛滿十五歲,比龔少陽小半歲,是龔少陽的伴讀書童。
不過龔少陽不學好,自小討厭讀書,在私塾讀了三年,就會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狗不叫……。
等等,狗不叫,雜是狗不叫呢,其實他一直都想不通狗為啥不叫,每每背到狗不叫時同學笑他,老師打他板子,但背著順口,無論老師和同學怎麼糾正,他就是改不過來。
至於他個人嗜好,便是喜歡鬥蛐蛐,那是十裏八鄉出了名的敗北王。
也不知是他家祖墳埋錯了地方,還是被倒黴鬼纏身,總之,凡是他的蛐蛐,和人比鬥就從來沒贏過。
這不,前段時間悄悄偷了叔父五兩銀子,買了一隻極厲害的黃金蟋。
哪知那家夥到了他手上,就變成了軟腳蝦,中看不中用,三兩下就被林家大少的雙斑蟋給弄死了。
輸了不少錢不說,被叔父知道後還挨了一頓胖揍,屁股都開了花,這才剛能下地走走,老毛病就又犯了,帶著書童偷偷跑去後山抓蛐蛐。
“是是是。”張小七點頭哈腰的輕聲應了一聲,似乎很聽龔少陽的話。
“閉嘴。”龔少陽狠狠瞪了張小七一眼,然後給張小七筆了一個手勢,示意他前後夾擊。
張小七也不是第一次陪龔少陽抓蛐蛐了,當然看得懂龔少陽的手勢,不過讓他有些無語的是,龔少陽不讓他說話,自己卻念叨個不停。
隻聽他對著蛐蛐嘟囔著:“乖乖,別動哈,別動,千萬別動哈,我的乖乖……”
他兩小心翼翼的繞到蛐蛐兩側,並相互錯開一點,防止撲上去時撞上。
從這點可以看出,兩人是合作慣了,不過運氣似乎差了點。
龔少陽一雙眼睛死盯著蛐蛐,沒注意腳下有塊尖尖的石子,一腳踩上去,雖沒紮破鞋底,卻歪了腳跟,一下穩不住身形,側摔了出去。
先是聽見悉悉索索響聲,像是掛到什麼,接著就聽一聲“哎呦”的慘痛聲傳出。
龔少陽咧嘴罵道:“誰他娘狗娘養的,是哪個挨千刀的王八羔子挖的陷阱,可摔死爺爺我了。”
原來亂石堆旁的荊棘叢下麵有個深達四五米的大坑,因為上蓋滿了荊棘,不踩上去,很難發現下麵有個大坑。
再加上現在已過黃昏,天色本來就暗,就更難看出下麵有陷阱了,隻能說龔少陽運氣不好,不然張小七怎麼沒掉下去呢。
站在上麵的張小七見少爺滾進了深坑,一下子慌了神,再也顧不上抓蛐蛐,趕忙伏下身子,爬在坑邊焦急的喚道:“少爺,少爺,您沒事吧?”
“沒事才怪,你摔下來試試,哎呦,可摔死老子了。”
龔少陽頹然的躺在坑裏,一隻手撫著火燒般痛楚的下顎,另一隻手捏了捏紅腫的右腳腳踝,似乎摔下來扭了腳的同時,下顎還嗑在了土包上。
龔少陽又“哎呦”的呻吟了兩句,才對土坑上的張小七吼道:“還不想法子把少爺我弄出去,天就快黑了,我可不想一個人在坑裏過夜,哎呦,可真疼啊。”
張小七見這坑有點深,沒繩子把他弄不上來,周圍又沒什麼結實點的藤蔓能夠到下麵,隻好對龔少陽叫道:“少爺,你等著,我去叫人來救你。”
說完張小七就沒了身影,多半是下山找人去了。
後山距陽村說遠不遠,說近不近,一個來回最快也要兩個時辰。
龔少陽無奈的撫了撫紅腫的腳踝,疼痛感稍微減輕一些,才有空打量這個陷阱。
發現下麵的空間似乎挺大,不過因坑深口小的緣故,照入坑裏的光線很少,使得下麵非常昏暗,根本看不全整個陷阱。
“也不知有沒有蛇蟲鼠蟻這些惡心的東西。”
龔少陽心想著要在下麵待兩個多小時,苦著臉打個寒顫低估著:“有蟲子老鼠螞蟻也就算了,可千萬不要有毒蛇啊,少爺我還想多活幾年呢。”
想起那種軟綿綿的東西,心裏又是一陣惡心,他一陣哆嗦,似乎比被蛇咬一口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