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才跑了兩次,她就不想跑了:幹嗎呀我?就算我減掉50磅,變成了瘦美人,老馬跪在地上求我,那又能說明什麼呢?不還是受製於老馬的審美觀嗎?不還是承認胖人不值得愛嗎?
那不是我贏了,而是老馬贏了。
他嫌我胖,我就汗流浹背地減肥?他誰呀?王爺還是侯爺?
但是不減肥好像也是老馬贏了,因為是老馬嫌她胖,而不是她嫌老馬老。
她嫌還是嫌老馬老的,但她傻不啦嘰地把自己說服得不嫌了。
結果讓老馬占了上風,率先嫌棄了她!
太悲催了!
師兄那一役,把她那本來就不多的自信心毀掉了一半。老馬這一役,把她剩下的那一半自信心全部毀掉了。連一個半禿的、43歲的、隻能在破刊物上發文章的老家夥都看不上我,那還有誰能看得上我?
難道這輩子注定要孤獨一生?
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安全地、無痛地、不讓父母傷心地、不讓世界笑話地結束自己肥胖的一生?
她想破了腦袋,也沒想出四全其美的自殺方法,頂多隻能做到前兩條:安全地,無痛地。但父母肯定會難過,世界肯定會笑話。
那幾天,她一門心思都是在尋找一種完美的自殺方式,準備找到之後,使用之前,先寫個詳細的protocol(實驗方案),放在網上好找的地方,方便那些跟她一樣不幸的胖姑娘。
閨蜜不知道貧農馬大爺的事跡,因為她沒敢告訴閨蜜,怕閨蜜罵她目光短淺,自降身份,連帶把閨蜜的臉都丟了,所以閨蜜還蒙在鼓裏,成天談的都是老板:“怎麼樣?進展順利嗎?”
“進什麼展?”
“進老板的展唄。”
“你別老哄著我做白日夢了,我已經給你說過了,老板對我沒那意思。”
“到底是你閱人無數,還是我閱人無數?”
“當然是你閱人無數。”
“那是該聽我的,還是該聽你的?”
她苦笑無語。
閨蜜安慰說:“你別慌,要給老板一點時間。結束一段婚姻,特別是有孩子的婚姻,是需要一點時間的。”
“好吧,我給他時間,反正我的時間也沒別的用處。”
她這人好像特有說反話的能力,因為她剛說完這話,她的時間就派上了別的用處。
師兄給她打電話來了,寒暄了幾句就問:“張教授家的春節晚會你去不去啊?”
“哪個張教授?”
“張興啊,他老婆在你們那邊的——”
“哦,你說程寧嘉家的晚會啊?我——不準備去了。”
“為什麼?”
“我一個人都不認識,去那裏幹嗎呀?”
其實她並不是一個人都不認識,至少她認識老馬,但就因為認識這麼個人,她才不想去那裏露麵。
師兄說:“怎麼會一個人都不認識呢?你連我也不認識了?”
“你也去?”
“老板家開party,我還能不去?”
她突然興奮起來,師兄是不是發現跟閨蜜沒戲,轉回頭來追我了?
在這個post-Ma(後老馬)時代,個子不高又離過婚而且鄙視過自己的師兄也顯得那麼可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