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不知是發自誰的強大力道,將地穴頂壁撕裂成兩塊,翻飛出去。
趁著這個當口,一團黑影骨碌碌滾了進來,直跌入那堆落櫻草叢裏。
緊跟著躍了一人進來,鉤鐮刀一甩,現出關天的樣子。
此刻的關天,嘴角掛著鮮血,咧唇而笑的齒縫之間,殘留著無數碎肉,煞白的麵容上,清晰銘刻著四條豎直垂落的紫色經絡,鬼魅至極。
關外瞧見溫裕安與葉一秋站在正中,邪魅笑道:“喲,你小子倒會享福,把這小娘皮拐到這等地方快活。正所謂見者有份,要不分我一杯羹?”作勢就要走上前來,對葉一秋動手動腳,一親芳澤,稍事調戲。
如此行徑,最叫溫裕安氣急敗壞,高聲嗬斥道:“大膽狂徒!光天化日之下,你就敢這般無禮對待葉姑娘嗎?”
關天不屑道:“嘁!這都黑天冷夜的,哪來的光天化日?我看是你這小子被這小娘皮迷得黑白不分了吧?但你也不能這麼小氣啊,怎麼的也得同我一塊兒分享才合乎道理嘛!”說話之間,關外已然趨向二人,鉤鐮刀一抬,便要去碰葉一秋的麵頰。
溫裕安剛要反抗之時,卻從那落櫻草叢裏飛出一物,滴溜溜旋轉著,在那鉤鐮刀身上一沾,帶偏鉤鐮刀的方向,便奔著關天喉嚨鑽來。
如果不善加防備或躲閃,任憑那旋轉的物事搗騰,關天毫不懷疑它會鑽透自己的咽喉,更會將自己的頭顱穿個通天透。
當下,關天手腕低沉半寸,猛然一抖,那鉤鐮刀宛如活了過來似的,如老蛇擺尾,刀尾處顫然而起,砰然聲響,生生將那物事撞得粉碎,散落一地。
不防那落櫻草叢裏,再次射出三枚白色圓形珠子,暗白轉換,想來是這珠子身上長有黑斑或是生有黑孔。這三枚珠子來勢刁鑽,力道夯實,霸道凶猛,仿若垂死之人作的最後掙紮,直逼迫得關天咄咄咄直退到牆腳處,方才消停。
關天冷然道:“卓景小兒,你都要死的人了,還不束手就縛,作此垂死掙紮,有何用處?”
“潑撒”一下,落櫻草碎屑散開,卓景從中站立起來,雙手十指,緊扣八枚圓形珠子,做好了隨時攻擊的起勢,當即癟著嗓子道:“既然要死,怎麼也要拉上一個墊背的,隻有這樣,見到閻神,我才有話可說。”
閻神司職魂靈收納之責,必對每個前來報到的魂靈作詳細甄別,仔細查察,有冤報冤,無怨則永享平和,得以往生輪回。
關天鼻翼一橫,“哼”道:“我看你是屎殼郎打嗬欠——好大的口氣,想要我關天給你陪葬,我看你是長得醜——想得美!過不片刻,我必然將你屍身吞吃得一幹二淨,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一邊說著,一邊自背後拉扯,喀拉一聲,拽出一條人腿來,也不管場中三人是何等駭然,自顧自的塞進嘴內,大口嚼吃。於那血腥之氣,並無不適之感。
觀此情形,卓景眉頭緊皺,但覺惡心之餘,多是感慨上天生大道,大道十萬家,何苦衍生出這等邪異的補己之術?
葉一秋瞧見這等模樣,臉色大變,青一陣白一陣,隨時都有暈厥的可能。
溫裕安愈看愈是心驚膽寒。這條大腿,分明有一道口子自膝蓋處綿延至腳踝,那可是六歲時的少爺溫文,因為貪玩,不務長進,十三房的大小姐溫爾雅怒其不爭,贈送了一匹上品雲湖鎮座雲馬,好叫他學習騎射,意欲溫文縱然於詩書文賦一道無建樹,也應在武學修行上稍有長處,絕對不能做個一無是處的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