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案件(1)(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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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鵬請於老四喝酒是真心的,他的酒宴擺在了鴻雁山莊。

不知什麼時候,這裏也興起了山莊。鴻雁也是這興起的山莊之一,它遠離青山,沿一條山穀修建。一色的木製結構,一色的大紅燈籠,倒也別具特色。拾級攀緣而上最高處的一間,是茅草作頂,自號“草廬”的餐廳。程鵬的酒宴就擺在這間風格獨居的餐廳裏。

這世上的事就這樣,肉吃多了,人要去吃青菜。鬧市住夠了,人要去住別墅。蔬菜生產多了,人要去找不上化肥的野菜,並稱之為綠色食品。這順著山溝建的“草廬”,轉眼之間變成了最時髦的餐廳,人們還給其冠名為“山莊”。新的世紀了,人們偏要去返樸歸真。

雖為主客,於老四並不高興。他看得出來,程鵬是請“客”之意不在“客”,名為請他,實則他也就算是陪客。程鵬真正要請的人是遲老五,五短身材的“小山東”。

說是請遲老五,程鵬並沒請。電話是吳紹雄打的,他告訴遲老五:“小五子嗎?今天晚上到鴻雁山莊來。”

事情就這麼簡單,辦對事要找對人。程鵬明白,吳紹雄的電話就是命令,遲老五必來無疑。果然,時間一到,遲老五準時走進了“草廬”。

“幹爹,你請客,小五子跑步趕到。”剛進門,遲老五連屋子裏的人還沒看清,他就雙手抱拳大聲說道。

看得出來,遲老五也算得上是“場麵人”。盡管見到程鵬他稍微一愣,可立馬熱情地喊道:“程總,好久不見,可想死我了。”

話音一落,遲老五上前抱住了程鵬,來了個最熱情的見麵禮。

這就是遲老五,不管別人態度如何,他的熱情足以融冰化雪。萍水一見,他就會讓你有老朋友般的感覺。

抱完了程鵬,他又回頭看著吳紹雄說:“幹爹你沒說程總在這兒,我那兒還有幾個‘飛龍’,應該拿來給程總嚐嚐。”

“飛龍”就是樹雞,是長白山林區的美味,遲老五此時說這話,大有巴結之意。

程鵬臉沉似鐵,不管是遲老五的擁抱還是他許諾的“飛龍”都沒有使他綻開任何笑容。他的身後是換了衣裝的呂貴,隻不過他眉骨處貼著一塊邦迪。左有林野,右有於老四,一麵坐著吳紹雄和呂妮娜。剩下最外麵的座留給了遲老五,他也沒在乎,從衣兜裏掏出一盒三、五香煙轉圈遞去。

吳紹雄不知程鵬的真實打算,程鵬讓他找遲老五他認為是程鵬的好意,這樣可以緩和他們二人的關係,他從中也好做人。可程鵬現在的態度讓他如坐針氈,他明顯地感到不對勁,可事到如今也由不得他了。他努力從中打著圓場,程鵬端坐那兒還是一聲不吱,倒是林野大聲喊道:“服務員,上菜!”

山莊的服務員也打扮的古色古香,穿著前清的服裝,一搖一晃的上菜。程鵬特意的安排,全是這山莊的最高檔次,酒是他帶來的XO。

豐盛的菜肴,飄洋過海的洋酒讓“小山東”再一次興奮,他主動站起給所有人倒酒。程鵬不動,林野也不動,吳紹雄看了他們一眼也沒動。於老四心中暗暗高興,哪兒有請客的讓客人倒酒的?他蹩足了勁也沒動,他想看程鵬要演一場什麼戲。

突然,程鵬身後的呂貴大喝一聲:“遲老五,你他媽的少裝。你當你幹的事誰不知道?我今天拿你沒完。”

呂貴一把撕下眉骨處的邦迪,露出裏麵長長的血痕。

遲老五的酒正倒向林野處,呂貴突然的一喝嚇得他手一抖,價值不菲的XO流了一桌。

程鵬回身低聲喝道:“呂貴、出去!”

呂貴一臉凶相,一邊走,一邊指著遲老五的鼻子說:“你給我等著,我叫你終生殘疾!”

“草廬”的門在呂貴的身後“呯”的一聲關上了,所有的人再沒說話。隻有遲老五臉上有些下不來,他尷尬地坐回他的座上,嘴裏自我解嘲地說道:“這位老弟怎麼了?”

程鵬麵無表情,他拿起眼前的XO說:“大哥和四哥慢用,我和老五單獨喝兩杯。”

遲老五聞聽此言,立刻舉起他自己的杯,正要和程鵬碰杯,程鵬卻一甩手倒掉了那杯酒。遲老五不禁臉色一變,正驚愕間,程鵬又說道:“這算什麼,外國酒太難聞,咱們山裏人還是來點散炮。”

誰都知道,程鵬說的“散炮”就是這裏小酒廠燒的散白酒。這酒度數高、力量大,人們習慣地稱之為“散炮”。

遲老五正要揮手拒絕,林野早就上前將他手中的XO倒掉,口中喝道:“服務員、60度散白!”

這散白酒應林野的要求是成茶杯上的,一茶杯足有半斤。兩杯酒放在程鵬和遲老五的麵前,遲老五鬢角滲出汗珠,一雙眼睛縮成三角。程鵬還是那樣麵無表情,他繼續說道:“我和老五有緣,我們同在風倒區,同樣是吳總的朋友。多長時間,總是老五給我敬酒,今天這杯酒算我的回敬。”

說完他舉起杯來,向老五的方向晃了一下,然後他揚起脖來一口吞掉。

其勢可吞長江!

桌上發起一聲喝:“好!”於老四還擊了一下掌。

那邊吳紹雄舉杯說道:“來,我們也喝。”

他和於老四、林野喝了一口都停杯等候遲老五,所有人的目光也轉向了遲老五。說起來,遲老五抬小杠的出身,喝點酒也算不得什麼。可一來是心中有鬼,二來是程鵬氣勢逼人,這使他未戰先怯。可眾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好示弱。他先是用手指沾了一下杯中的酒向空中一撣,然後,雙手捧杯也是一口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