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被老村長攔住,他為難的道:“二娃娘,大山交給我吧,你回去照顧兩娃子,就不要看了。”
林家媳婦眼睛血紅,一字一頓,斬釘截鐵道,“他叔,這是我男人!”
歎了口氣,老村長傴僂著腰,縮手別過頭去。
掩著的布掀落在地,一股腐爛的惡臭衝鼻而來。
昨兒穿的整齊的衣衫撕的破破爛爛的,一道血口子接著一道,觸目驚心。
本來黝黑的皮膚,仿佛失血過多般變得灰白,更詭異的是:身上起了大塊大塊開始腐爛的紅斑,那些斑紋連起來,竟好像一張張獰笑的鬼臉遍布全身。
林家媳婦駭的向後坐倒在地,顫聲問道:“這,這是咋地了?咋整的呀?山子,你怎麼了?”
最後一句,更是壓抑著哭腔喊著。
周圍寂靜無語,人們隻是默然的望著她,更有幾個村裏婦人,滿臉的幸災樂禍。
昨天自家男人沒被選上,現在想來真是運氣。城裏人有句話咋說來著,福禍相連,差不多就這意思吧。
林家媳婦猛地站起身來,雙手拽住老村長。
“他叔,山子怎麼了,你不是說隻是幫個忙嗎?怎麼一晚上就這樣了?你說,你說呀!你還我男人啊!”
林家媳婦的表情有些歇斯底裏,她執拗的搖晃著手中的老人,有幾個勸慰的女人竟然被她大力甩開。
一連串的質問讓老村長無言以對,他的背更駝了,如風中的殘荷般搖搖欲墜。
半天,他憋出句話來,“沒,沒幹啥,隻是意外,真的是意外!”
“嘎嘎”,人群裏突兀付出刺耳的尖笑聲。
隻見一個穿著深紅團花褂子的老太太拄著拐杖緩緩從人群中站出來。
她冷笑著,一頭銀發,滿麵滄桑的紋絡,一雙眼卻亮的灼人,周圍人看她的眼神充滿了敬畏。
“死了那麼多人,你還要瞞著啊,你瞞的了嗎?很快,剩下的,也隻有最後一口氣了。”
老村長想要反駁什麼,還沒等他開口,老太太的下一句話很快讓他閉了嘴。
“不就是去盜古人的墓了嘛,哼!沒那手藝就不要攬那活,幾個田裏刨食的莊稼漢異想天開學人倒鬥,也不掂量掂量自己?”
林家媳婦聞言聽了半懂,但她心下明白可能隻有這位曾救人無數的鍾神婆能救自己男人。
她撲通一聲跪在這位鍾神婆麵前,磕著頭,流著淚求道,
“鍾婆婆,求您救救山子吧!看在他曾向親娘一樣侍奉您的份上,可憐可憐他吧!”
鍾神婆的眼睛翻了又翻,才從天邊的流雲落到地上不成人樣的山子身上。
她神情變的肅穆起來,幽幽歎著氣道,
“他們盜的可不是一般人的墳呐,山子身上的,是枉死之人的怨氣經千年而凝聚成的煞咒,無法可解啊!”
林家媳婦聞言癱倒在地上,盡力用胳膊支撐著身軀。她呆呆仰望著鍾神婆,這麼高高在上的奇人也救不了自家男人了嗎?
她不甘心,她不敢想象沒了他,自己娘仨該怎麼過活?
“真的,真的沒救了嗎?”聲音低沉充滿了絕望。
鍾神婆眼睛望向人群,那裏有兩個七八歲的小孩正掙紮著擠入人群。
她用隻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辦法,也不是沒有,就怕你舍不得啊!”
“爹!”“媽!”這兩個孩子一個撲到母親懷裏,一個趴在父親身邊。
他們竟然是雙胞胎,一個模子裏倒出來似的一般無二,一般的靈氣可愛。
他們淚迷著雙眼,盡管還小,本能的覺察出母親壓抑的巨大的悲痛。
“媽,爹怎麼了,為什麼不睜眼,是不是生病了?”
孩子囁嚅的聲音瞬間擊碎了母親心中僅有的一絲堅強,她哇的一聲痛哭起來,攬著自己的兩個兒子,“我苦命的兩個娃啊!”
林家媳婦抽噎道:“鍾婆婆,你說,該怎麼做,才能救回娃他爹,我都依你!”
鍾神婆低下身子撫摸著兩個孩子的頭,狀似和藹道,“是嗎,那可不一定哦!”聲音竟有些低沉、陰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