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一次,他求我……”說到這裏,舒離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道,“他求我,不要將有關他孩子的任何事告訴給任何人。而這個要求裏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哪怕他日平樂身陷險境,也是萬萬不能說的,你明白麼?”
雲舒啞然半響,好一會兒才呐呐的問了一句,“為什麼?”
為什麼?
人生總是會有無數個為什麼,便是在平樂的問題上,雲舒也問了不少個為什麼,可是從沒有過一次如此刻這般,是完完全全的驚愕不解!雲舒險些兒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還沒有從那業火陣的幻境裏走出來了。
然而事實上這顯然不是幻境。
舒離想了想又解釋道,“你們如今看到的隻是冰山一角,還有很多事情是不好說的。謝姑娘,你對平樂執著了三百多年我都看在眼裏,雖然勸你放下的話我說了那麼多年你也不聽,可我還想最後再勸你一次,放下吧……相信我,你需要一個解脫。”
舒離的話說得極為認真,再聯想到平樂的事情,雲舒也終於第一次認真地審視起“解脫”的問題來。
“解脫?何為解脫?如何解脫?”雲舒迎著舒離的目光問。
看舒離一臉的欲言又止,雲舒不由嗤笑,“你總是喜歡站在一種高度,俯視著我們凡夫俗子碌碌而活。高興了,為看得順眼的人指指路,告訴他們如何才能更多的得到那些所謂的快樂。我承認,這麼多年相處下來,我也確實看到一些人因為你的指引幸福了不少。可是舒離,我已經不是那些凡夫俗子了……”
說到這裏,雲舒眸色一轉,反而直直的盯著舒離問,“是,你是有那個實力,有那麼本事高高在上的為人指路,我佩服你,也感激你。可是你從來隻是說,你應該怎麼做,你也知道我這個是執念,沒有一點緣由,這點執念又豈是輕易能夠放下的?”
舒離被雲舒盯得避無可避,半響才呐呐回應,“天機……”
“天機不可泄露!”雲舒果斷攔下幫他把那話補充完整,“罷了,我此行想問的又不是這個問題。”說完雲舒忍不住輕笑了一聲,笑自己的“貪”,也笑自己的“癡”。
是啊,這麼些年了……她早就看得明白。很明白。
也正是太過明白,她也不打算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就此放過了舒離摸出那水玉符來遞給他看,“浮宵花和平樂如今眉間多出的那個朱砂痣有什麼關係。這個問題,你總該可以說了吧。”
舒離這次果然果斷接過,將雲舒請進了室內,烹上一壺新茶,依舊是上次的宴樰吾。青翠的葉子在水裏上下起伏,少頃枝葉便舒展開來,嫩嫩的牙尖綻放在水中,好似開出一朵朵青翠的花來。
“你再喝喝這茶,可又感覺什麼不同?”舒離將茶盞推到雲舒麵前,雲舒雖不明就裏,但看舒離的神色也不似玩笑,當下也就接過認真的品了幾口,除了唇頰留香,芳味綿長,好喝好聞外,到底也還是一杯茶啊。
雲舒不解的看向舒離,舒離隻笑,“宴樰吾長於上古,樹身須得在至純至陽的靈氣充沛之地才能長下去。長於上古的東西,總是有點容易走極端,性烈,很難為我們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