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肆走廊的另一頭,與雲初她們房間隔著一個雅間的天字四號房裏,此時也有兩個年輕人。
個子高的那個,臉色蒼白,身形佝僂,仿佛剛受過一場打擊,整個人萎靡的不成樣子。
另一個身形嬌小的,背對著門口站著,兩隻手緊緊攥成拳頭,氣的渾身發抖。
隻見他抬起手憤怒地指著對方,尖聲質問道:“顧至才,你究竟發的哪門子瘋!為什麼去綁了史夢霞的貼身丫鬟!你是不是成心要跟我過不去?!”
聲音太過高亢尖利,一出口便知道此人是女扮男裝。
顧至才皺起眉頭,撩開袍子坐在椅子上,支著頭看向窗外,神色頗有些不耐。
這個態度讓那個人更加憤怒,聲音又提高了幾分:“你一個斷袖便是綁了個丫鬟又能做什麼!京城裏這麼多斷袖,大大方方承認了便是!偏生要在這個時候搞出這麼大動靜,壞我的好事!”
顧至才一聽這話,氣笑了,扭過頭來,麵容猙獰了幾分,陰惻惻開口道:“爺能不能幹,別人不知道,你能不知道麼?爺綁了誰,睡了誰,與你有何相幹?又壞了你什麼事了?顧婉柔,別以為抓了爺那點子把柄,就他娘的隨隨便便找爺的事兒,告訴你,惹急了爺,你那點子破事也別想捂嚴實!”
此話一出,仿佛一盆冰水兜頭兜臉地澆了下來,讓顧婉柔那張因為憤怒而猙獰扭曲的臉,瞬間被澆的平平整整,隻留下煞白一片。
“三……三哥……,剛才小妹太急了,口不擇言,還請三哥多多包涵。”顧婉柔回過神,慌忙顫著聲音軟聲道歉。
顧至才麵色稍霽,卻仍是不耐煩地說道:“鬼鬼祟祟把我叫到這裏,究竟有什麼事,快說!”
說著,他譏諷一笑,“有陣子沒見,你倒是膽子大,敢私下見我,你就不怕被她知道?”
“小妹一聽說三哥那裏出了事,心裏惦記著……三哥同史大娘子從未有過交集,為何偏生綁了她的丫頭?”顧婉柔小心問道。
顧至才一想起那丫頭,氣就不打一處來,“誰知道究竟是哪裏跑來的賤人!若不是她,爺也不會如此狼狽!”
顧婉柔一聽這話,心下一沉。
早上顧至才睡了史夢霞貼身丫鬟的事情,影影綽綽地傳了起來,把她好不容易撒出去的雲初那檔子事蓋了過去,畢竟雲初那個隻是捕風捉影,而六喜的名字……相熟的女眷多少都有些印象。
她原本以為是顧至才胡亂綁的人,恰巧壞了她的事,所以心急火燎地跑來質問,卻沒想到……
“這事……三哥就不覺得蹊蹺?”顧婉柔眉心一動,小心試探道。
顧至才沉默半晌,懨懨回答:“有什麼蹊蹺的,不過是摸了把老虎的屁股,反被老虎咬了。我也是眼拙,還以為他同我是一樣的……”
顧婉柔聽到信兒,第一時間便找人打聽了事情的原委,她既知道他是個斷袖,便自然能猜到他說的是誰,更知道他說的是檔子什麼事!
強忍著惡心,她嬌聲問道:“難道三哥就沒想過,或許那人也是被人利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