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歡更是忍不住喜上眉梢,又想鬧出點什麼動靜,楊湖見狀立刻斥道:“認真練武,不相幹的事情少管。”楊歡這才老實下來。
楊湖卻在心裏擔憂:歡兒如此心性,在楊家倒也罷了;甚至整個滎陽城,也沒人敢得罪他;但要是去了九玄山,那等地方每一個人都有來頭……真不知道是福是禍?
楊信心裏一沉,顧不得練拳,立刻奔出校場。
楊信一家住的地方比較偏僻,足足跑了小半刻鍾,才回到已經破舊的老宅。
這處老宅,是楊素留下來的祖產,不屬於楊家公中之物,若非如此,以楊河的性格,怕是連這棟老宅也不會給他們留下。
楊雄有三子一女,老大楊義因為受不了家族的打壓,離開滎陽去郡城做事,平日不在滎陽,隻是每月寄銀兩回家補貼家用;老二楊力在吳家的一處客棧做幫工;老三就是楊信,一直在家中練武;小女兒楊怡,如今才十歲。
這幾年來,楊雄以打獵、采藥支撐,一家人的日子過得還不錯。雖說比不上幾年前的風光,但並不比滎陽城中普通平民差。
然而此時,家中已經亂了套,大老遠就聽得家中傳出哭聲,楊信想到了最壞的情況,心裏頓時一慌,擠出最後一絲力氣衝入宅門。
他見到父親躺在一張木板上,臉色臘黃,灰布衣服破得不成樣子,前胸敞開,上麵有兩個青紫色的掌印,胸骨甚至有些內陷。
母親吳氏趴在他的身上哭得死去活來,小妹楊怡也在旁邊直抹眼淚。
“爹!”激烈的情緒突然湧了上來,楊信幾步上前,撲通一聲跪下,雙手顫抖,緩緩伸出去試探,感受到楊雄身上仍然溫熱,他才心裏一鬆,知道自己先前想錯了。
他立刻振奮精神,再細看那兩個掌印,看出並非人為,應是熊掌。
“哥!”
小妹楊怡像是找到主心骨,牽著他的衣角嗚嗚直哭。
楊信正要說話,楊力的聲音突然從外麵傳來:“商大夫,就是這裏了。”
楊信連忙起身衝出,看到楊力正拽著一名老大夫往這邊趕,他也連忙過去幫手,兄弟二人一左一右,幾乎是將老大夫抬進院子,到了楊雄麵前才放下來。
老大夫顧不得喘氣,立刻檢查起來,先是摸鼻息,又是看傷口,最後眉頭緊皺,拿起筆墨想開方子,卻又停下,猶豫不決,還連連搖頭。
楊力看得更加焦慮,疾聲問道:“商大夫,你別總搖頭,難道有什麼為難的地方?”
老大夫這才放下毛筆,扯著胡須說道:“傷了內腑,我倒是知道一個藥方能治此症,但一味主藥難尋,滎陽城怕是找不到。”
“到底是什麼主藥?你不說,怎知找不到?”楊信也忍不住了。
老大夫扭頭看了他一眼,連連搖頭,說道:“要老山參,至少三百年份的。”
楊力一聽,心裏頓時一沉。這藥確實難尋,整個滎陽城恐怕真的找不出來。三百年份的老山參,能煉製極好的丹藥,就算幾大世家,一旦找到都會煉製成藥,用來提升修為,哪會留著?
楊力一咬牙,說道:“我去吳家問問。”
吳氏就出自吳家旁支,楊力如今也在吳家的產業裏做事,所以才會這麼說。
楊信卻將他攔住,搖頭道:“二哥不必去,不說吳家會不會有。就算真有,也不會拿出來,咱們分量不夠。”
吳家能給他們一些便利,就已經仁至義盡了,這已經冒著得罪楊河的危險,想要三百年山參這種貴重物品,就是奢望。
“大夫,借一步說話。”楊信心中念頭急轉,突然拉著老大夫的衣袖,到旁邊小聲問道,“我知道哪裏有三百年的山參,但需要時間。我父親現在的情況到底如何?”
老大夫驚訝地看了他一眼,不想這個年紀不大的少年竟有門路,於是拍著胸脯說道:“我能保證三日內病情不會惡化,一旦超過期限,老朽就無能為力了。”
楊信立刻躬身一揖,說道:“那好,三日內我會把老山參帶回來,我父親就拜托老先生!”
說完,他又把楊義拉過來:“二哥,照顧好家裏,老山參的事我來想辦法。”
“三弟!”楊義一驚,連忙問道,“你難道要進山……”
楊信捂住他的嘴,扭頭去看吳氏,見她還趴在那裏抽泣,沒有注意這邊,這才放下心來,小聲說道:“我有分寸不會亂來。我做事你還不放心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