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
一天,我聽到手搖音樂盒溫香甜膩的樂聲從前方傳來,手抓著黑鐵雕花的大門向往地望向外麵的世界,視線卻被高大的花叢所遮蔽。
“吉兒,外麵好像有馬戲團的表演。”我依然執著地抓著那扇黑鐵大門拚命往外瞧。
“但是我們根本出不去,”吉兒貼著大門,像隻受傷的小兔子把自己的身軀蜷縮起來,“況且,修道院才是我們最後的歸宿。”
此時修道院的鍾樓正傳來久久縈繞天際的鍾聲,像人間最聖潔的追求,然而對我們來說,這裏卻是禁錮的天堂。
老修女最近把我們與外麵的世界隔離,像很多個修道院裏的孤兒一樣,我們不許與外界的人接觸,特別是男人。“每天為人們的心願祈禱才是你們的本分,心裏可以存在的是上帝,你們也該有點修女的樣子。”她挑著眉毛,灰色的眼睛嚴厲。
“桃樂絲,我們都是被遺棄在修道院的孤兒,離開這裏,我們有什麼地方可去?”吉兒站起嬌小的身軀跑掉了。
良久,我才用纖細的手指劃過冰冷的大門,發出似有若無的歎息:“但我可不想老死在這裏啊……”
就在我神傷地準備離開時,花叢後的一個腳步聲卻帶著剛才那溫香的旋律朝我接近。我不由得回過頭去,那一秒間我的視線中定格了一個紫色的身影。
一個麵容俊逸卻穿著紫色小醜服的少男對著我咧開大大的笑容,我可以清楚看到他漂亮的右眼下有著奇特的彩繪花紋,精致而神秘。
“嗨~”我聽到他快樂地打招呼,但心中卻有一把聲音在告訴我,他是男的!當我驚異又心跳撲通的時候,他歡愉地把手上一顆金色的小球拋過大鐵門:“好姑娘,接著!”
我慌忙把那顆金球接住,然後呆呆地望著他。“小醜能讓任何人快樂,開心一點吧姑娘!”他拋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然後踏著那雙尖端往上翹的皮靴開心地走掉了。
我站在那裏良久,然後嘴角慢慢地往兩邊延伸起甜蜜的弧度,我把小金球幸福地貼在懷裏,然後才小心翼翼地把它藏起來。那一刻我對自己說:不久後,我一定會觸及外麵的世界。
然後再一次遇到那個小醜……
記得多年前,向往外麵世界的我曾經和吉兒偷偷跑出去,我們沒有回頭地跑了很久,聞著前麵海浪的氣息,像終於找到了渴望已久的自由。
那晚,我們在海灘上借著月光撿了很多貝殼,然而吉兒比我年幼五歲,柔弱嬌小的她在海風的吹拂下發了一場高燒,在她昏昏沉沉的時候,我隻好背著她沿出來的大道走回去。
回去那個我們好不容易跑出來的地方,仿佛修道院才是我們最後的歸宿。
“桃樂絲,對不起……”那時臉頰發燙的吉兒在我背上喃喃地說,小手死命地抓住一袋子的貝殼。
“沒關係,我已經聽到修道院的鍾聲了,你就當我們在外麵瘋狂玩了一整晚吧。”我安慰著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