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什麼,巨大的悲痛侵襲而來,李翎兒一時難以承受,腳下踉蹌幾步,跌在了地上。想哭想喊,卻不知道該怎麼流淚,最後竟悲極而笑起來,笑得滿臉悲涼。
所有人的目光頓時投向安子建,仍是震驚得難以相信!
他神情委屈地看了一眼女孩,心底狠狠一震,神色微變,也很快鎮定了情緒,轉頭看向夔宇帆,嘲笑冷哼道:“好啊,那就大家一起驗。說不定,小丫頭跟太子爺,是異母兄妹也不一定!”
在商場和夔宇帆明裏暗裏鬥了十多年,他有多陰險狡詐,沒人比他更清楚。
他的一句“異母兄妹”,無疑又如一記晴天炸雷,裂空破地,駭浪滾滾。
裴奕辰目光遽利,霍地站起身,右手一把鋼製餐刀硬生生插進了烤瓷桌麵,憤然狂怒道:“王八蛋,信不信我宰了你?!”
說完狠狠地瞪了夔宇帆一眼,凶狠可怖的眼神,迸射著嗜血的烈焰,咬牙切齒道:“一群瘋子,懶得跟你們浪費時間。翎兒,我們走!”
說完疾步走到李翎兒跟前,彎身要將她拉起來帶走,夔宇帆的兩名保鏢上前阻攔,登時就被他踢飛撂倒,哀嚎著半天沒能爬起來。
然而,蝕心悲慟與震驚讓李翎兒瀕臨崩潰,失心瘋般俱力甩開了裴奕辰的手,目光驚恐得仿佛隨時會渙散,胡亂指著眾人,歇斯底裏地哭喊道:“你們都是魔鬼、騙子,殺人不見血的騙子,魔鬼,啊——”
裴奕辰目光巨痛,強硬地將她從地板上拽起,箍著她的身體,語重心長道:“翎兒,你清醒一點,清醒一點!這個世界上,很多人都是殺人不見血的屠夫,在利益麵前,永遠沒有血脈親情可言,至親骨肉都能舍。”
“那個瘋子就是要利用你擊垮陸家好獨霸亞洲,你知不知道?給我清醒一點,不要再上當了,這裏沒有值得你心軟留戀的親人,跟我走!”
他自己就是屠夫,也是受害者,從小到大,沒有感受過半分親情溫暖。一個“利”字,他同樣失去了媽媽,妹妹,叔叔,表哥,堂弟……
聽他一席話,李翎兒呼吸一窒,身體頓僵,那些不堪回首的悲慘童年和這三年經曆的種種苦痛被放出匣子,在空中擊散成灰,除了滿心瘡痍,遍地荒蕪。這一刻,她隻覺自己是天底下最可悲可笑的笑話。
七歲喪親那天,眼睜睜看著父母雙雙慘死,他就已經是無父無母的孤兒,如今再計較血緣又有什麼意義,真計較,不過是成全某人精心籌劃的這場局而已。
她深吸了一口氣,極力穩定情緒,過了半響,她慢慢捏緊拳頭,拂開裴奕辰的手,目光空洞無焦得近乎死寂,似自言自語地喃喃道:“媽媽死了,爸爸死了,姐姐死了,都死了,我的親人早就死絕了,死絕了,死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