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那時,燦陽鍍玉麵,微風撫發梢,那近乎完美的容顏氣質,即便是不帶表情地靜靜坐著,也常常令家中女傭們癡迷到忘乎所以。
幾張偷拍照,就曾被各大媒體猶如探驪得珠般爭相搶購,夔宇帆一怒之下將家中女傭全部解雇換成男人,也讓幾名涉案女傭吃了官司。
偌大的豪宅府邸一度不見半個女人,加之行事低調、深居簡出,於是便有了他不近女色,至今不婚,是因為性別取向的八卦流言傳出。
可以說,若非他將龐大的企業經營得興旺繁榮,首屈一指,沒有誰會將私生活寡淡的他,和那些揮金如土,貪圖享樂的頂級富豪掛上鉤。
沒吃幾口,夔宇帆就放下了筷子,抬手捏起了眉心,似卸下重擔後的疲憊。
Tina給冷驍和其他人使了個眼色,讓他們退下後,貼心地想要為他舒解疲勞,熟料,她纖細的手指剛觸到夔宇帆的額角,他就像觸電一般彈開,霎時變了臉。
“kueen,是我,這段時間,累壞了吧,我幫你揉吧。”
夔宇帆雙目淩厲,原本繞在舌尖的“滾”,在對上女子溫柔幽怨的目光時,奇跡般柔和了一瞬,鼻間似默許般“嗯”了一聲,繼而靠著椅背,閉上了眼睛。
Tina嫣然一笑,極盡用心地替他按摩。
不知是她的技法力道恰好,還是想起了那些逝去的美好時光,夔宇帆微蹙的眉心漸漸舒展,最後連嘴角也彎了起來。
Tina越發賣力,也漸漸將手指移到了他的肩頸上,看著男人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顏,感受著屬於他的氣息,她的心也不禁沉醉,最後竟情難自控般俯身貼近他的耳畔,柔聲呢喃道:“累了就回房間休息吧,我好好幫你推拿,好麼?”
夔宇帆緊閉的雙眸陡然睜開,一雙深邃惑人的鳳眸充滿了警惕和厭惡,那是長期生活在自我封閉狀態下,防備所有人,才會有的表情,咬字如冰道:“你想幹什麼?”
這樣的表情,Tina並不陌生,卻是頭一次在他臉上看到,還是她忠心不二,情有獨鍾的男人,心裏的落差和委屈就如一把鋼刀刺得她渾身一顫,從未掉過一滴淚的她,眼中不禁就泛起了一層淚霧,可她知道是自己逾越了,癡心妄想了,哭訴真心的下場,隻會連留在他身邊的機會都被收回。
強行逼回淚水,聲音微顫道:“我錯了,這就出去,你早些休息!”
轉身還未走一步,手腕就被夔宇帆擒住拽回,她趔趄不穩,跌坐在了一旁的餐椅上,就看他削薄的唇勾出嘲弄一笑:“一直以為,你是個夠聰明的女人。”
Tina一怔,倉惶解釋:“我隻是擔心你的身體,在這個節骨眼上要是病倒了,事情可能……”
“需要你來擔心我的身體嗎?很早以前我就說過,我們是雇傭關係,隻有利,沒有情。做好本分,我不會虧待你,否則,吃虧的隻會是你自己,明白了?現在,出去,讓冷驍進來。”
Tina攥緊拳頭,終是忍不住苦笑道:“是雇傭關係沒錯,可在你心裏,我連老管家和一個愣頭助理都不如,為什麼?”
夔宇帆眸子微眯,凝了她幾秒,冷冷吐出幾字:“因為,你是女人!”
“可我是你的女人,和你恨的她們不一樣,這麼多年,你難道還不能相信?為了你,我什麼都願意去做,我的心……”
“夠了,做我的女人,你還沒那資格!滾出去!”夔宇帆眼鋒遽戾,還有的疲憊和耐性,在頃刻間也因為這句話而被蒂固在心的怒痛取代,沒有再看她一眼,起身離開餐廳,獨自驅車離開了家。
布加迪威龍呼嘯而去,樓上臥室,慕容罡放下窗簾角,眼中閃過一道晦暗莫名的笑意。
海棠禦府
無處不在的監視器,所到之處就如一間毫無隱私的牢,在浴室洗浴也有便衣女警在門外守著,就連整片別墅區也有巡邏隊在日夜巡邏。
這樣“與世隔絕”的軟禁,李翎兒心中焦慮,卻隻能待在屋子裏,一籌莫展。
雖然不知道外間局勢,也不知道裴奕辰那晚哄她簽下的那份文件是什麼,但她知道,一定會有人按耐不住,“接”她走!
夜幕還未降臨,整座城市就已華燈錦繡。
李翎兒抬起頭,睜著幹澀的眼睛,望著窗外的朦朦雨霧,忽覺口中一陣腥鹹,唇上不知何時竟被咬出兩個窟窿,吞咽一口,那腥鹹的滋味從喉間一直蔓延到心底,苦得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