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他和慕容雪正處於熱戀中,忙裏偷閑去了趟愛琴海聖托裏尼島度假。
情到濃時,他從身後擁著她纖細的身子,在她鬢邊款款廝磨,說:“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能永遠這樣抱著你聽風看海。沒有太多時間陪你,也無法肆無忌憚地愛你,你會怨我嗎?”
女子轉過身,微仰著頭看著他,一雙清澈如琉璃的美眸光華瀲灩,他情意湧動,忍不住抬手細細撫摸著她的眉梢,動情暗啞說:“你總是這麼美好,我怕我會自私地想要獨占你,讓你的眼裏永遠隻有我一個人!”
慕容雪靜默半晌,說出了這句:“是你太耀眼迷人,讓我無力獨占你!”
這是屬於他們兩個人的甜蜜時光,當時的夔宇帆根本不可能知道細節!
轉念又想到,為防商業機密泄露,用隱形墨水記錄決策性提案,是他鮮為人知的工作習慣。
而慕容雪是個極多愁善感的女子,就連平常看書也總喜歡摘抄下某段精髓句子,然後夾上標簽,附上自己的感悟。
自從公布戀情,他們的一舉一動備受媒體關注,但隔三差五就會有歪曲不實的桃花緋聞流出。
兩人心照不宣,隻當婚前考驗,遂並沒有太在意,也懶得花精力去追究索賠。
有次出差回來去慕容家做客,無意看到了她的“小天地”,隨口便調侃了一句:“文字是一個人內心世界的反映,這樣傷感的句子,如果被那些‘蒼蠅’撿去,又要大做文章了。”
見她登時緊張地蹙起了眉,他玩味一笑,拉過她的手抱坐在腿裏,獻出了自己的“秘密武器”,隱形墨水筆,“以後就用這個寫吧,但作為回報,所有書簽,必須定時上繳,由我替你保存。否則……”
他故意頓住話,目光危險地看著她。
慕容雪麵頰緋紅,故作嗔怒道:“否則什麼?誰稀罕你的破鋼筆,拿回去!”
在他懷裏赧然撒嬌的她,嬌俏又可愛。
他眸色一暗,忍著笑意,欺身銜住了她嬌豔欲滴的唇,帶著懲罰與期待的力道舔-舐吮吻,“不稀罕我送你的東西,那我的人,你可稀罕?”
那一晚,他真真切切地擁有了她,也是他今生今世最難忘、最幸福、最美妙的時刻!
思及此想到什麼,陸子彥心頭火起,彎腰一把奪過了夔宇帆手中的日記,粗略翻了幾頁,不由手背上青筋暴突,沉聲喝道:“別再讓她惡心了,你不配碰她的東西,更沒資格來這裏!”
夔宇帆悠然一笑,撐著玉雕圍欄緩緩站起身,眼神如兩潭深不見底的湖水般深不可測:“我不配,那麼你呢?”
陸子彥目光遽利,上前半步逼視著他,咬牙一字一沉:“夔宇帆,你很清楚,自己還能安然無恙地站在這裏,全是因為她。”
夔宇帆抬眸掃了他一眼,吊梢鳳眸閃爍著淩冽寒芒,下頷微揚道:“彼此,彼此!”
“這麼說,你承認這一切都是你一手策劃?”
夔宇帆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微眯的瞳眸陰鷙至極。
陸子彥恍然一怔,麵上血色褪盡,心口猛地一陣鈍痛撕絞。
這一刹,猶如被掐住了致命死穴!
他一直不明白,安子建恨的人是他,夔宇帆恨的人也是他,到頭來受害慘死的人卻是最無辜的女子?
直到親眼看到李翎兒奮不顧身,寧死也要投向裴奕辰懷抱的時候,他這才豁然明白些什麼!
此刻看到女子的親筆日記,原來,他如今的“安然無恙”,全都是女子當年犧牲名譽、犧牲一切,包括生命換來的!
她們嬌弱善良,癡情也專情,一旦認定某個男人,就會不顧一切,犧牲所有,全然不管她們的“勇敢付出”,作為愛人的他們所承受的悲痛與心疼有多“疼”!
思及此,陸子彥轉頭看向墓碑上溫婉微笑的女子,深邃滄桑的桃花目不禁就浮了淚,頎長挺拔的身形因為心中劇烈的抨擊,再難支撐般趔趄晃了晃。
深吸一口氣,緩慢吐出,語聲微噎道:“我認輸,結束一切,放過翎兒吧。還想怎樣報複我,都隨你!”
“哈,認輸?”夔宇帆嘲弄一笑,目光陰寒地睇著他。
超越並擊敗他,雖然是他計劃的最終目的,但此時此刻,比起聽到“認輸”這兩個字,他更希望他像從前一樣狂傲無懼,然後不動聲色地與他鬥智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