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在沙灘上等著渴死,我們有理由深入戈壁灘尋找淡水,活下來的希望會大得多。
隻要人體補充足夠的水分,我們就可以穿越十公裏的荒漠,前往我和古麗曾經居住過的山洞。
在那裏,淡水和食物更容易尋找。
可是問題也出現了,就算去到那座山洞,總有一天我們還得回到這裏,乘坐救生艇回到溫柔海岸,與大家重逢。
但是眼下活著更重要!
我們將救生艇拖到更遠的地方,以防漲潮後它被海水衝走。這裏沒有可以遮掩的綠色灌木,也不見巨石,隻有金燦燦的一片沙灘,救生艇會不會被人偷走,就看我們的運氣夠不夠好了。
越往戈壁灘內陸,地上的砂石就越發滾燙。我抬頭看了看掛在正當空的太陽,告訴女人們把上衣脫下:“氣溫太高了,水分蒸發非常快,所以……”
不等我說完,楊采薇猛地踢了我一腳:“所以你個頭啊,剛剛都被你看光了,現在又讓我們脫衣服,你欲求不滿是吧。”
我解釋說:“不是我想看你們的身體,而是為了防止中暑,大家一定要保持頭腦清醒,要不然會暈倒的。”
電視上我們經常可以看到,阿拉伯人用布條包著自己的頭部,有時候隻露出眼睛來觀察事物。不光女人這麼做,男人也經常會如此。除去宗教習慣不談,阿拉伯地區廣袤的沙漠和幹燥的氣候,是讓他們就身體緊緊包裹的主要原因。
在頭上、臉上蒙一層厚布,可以阻擋太陽紫外線的照射,尤其是大腦。中暑昏迷的主要原因,就是強光照射腦部造成的。
昨晚在濕地沼澤的時候,楊采薇丟了一條褲子,我和她身高相仿,所以就把自己的借給了小薇。如此一來,我用上衣包住腦袋後,基本就是一隻站立行走的野猴子,身無遮掩的暴露在正午的太陽之下。
如果你想說:李維京,你他媽太不要臉了,竟然光著腚包著頭,滿世界的到處亂跑,還領著四個同樣包著頭,卻隻穿半截褲子的女人。
是呀,臭不要臉的。
不過與命相比,我當然要命不要臉。
當你也感受一些雙腳踩在火炭上的感覺,就知道我這麼做的苦衷了。此時,我的心裏毫無雜念,想必我的女人們也一樣。地上的花生米粒大小的砂石,雖然沒有火炭那麼誇張,倘若赤著腳的話,不出一分鍾就會燒出燎泡。用這裏的滾燙的砂礫烤肉,肯定是個不錯的主意。
再加上高溫氣旋,更加致命。
大家肯定都有這樣的經曆,烈日炎炎的夏天,觀察瀝青做的柏油馬路,你會發現海浪一般的熱氣,在路麵上方翻滾。這種熱浪就是高溫氣旋。
在戈壁灘上,此類現象更是家常便飯。
我們幾乎看不清前方的物體,因為空氣是沸騰的,不停翻滾著,遮擋了我們的視線,甚至無法辨認哪裏是地表,哪裏是空氣。熱浪騰空後,所形成的蜃景高達數米,熱浪本身更是高達幾十米甚至上百米。海灣戰爭期間,曾有一架美軍阿帕奇直升機,因為熱浪蜃景幹擾了陸航飛行員的視野,導致降落時慘劇發生,武裝直升機重重的撞擊到地上,爆炸起火。
人走在這樣的熱浪中,就像在水裏漫步一般,如果有中暑征兆,會讓我們的頭腦變得極不清醒,從而更難辨認方向。造成的後果就是,我們可能永遠都走不出這座戈壁灘,雖然它隻有十公裏的距離。
肯定有人會問,你們傻吧,為什麼不沿著沙灘走。
我不是沒有想過,隻能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昨晚被困流沙坑的悲劇,讓我們徹徹底底的害怕了。沙灘,尤其是未經過人類開發利用的原始沙灘,流沙坑的存在幾率,比沙漠裏還要大。不同的是,沙漠裏是幹流沙,而海邊是濕流沙。
戈壁灘不是沙漠,雖然同樣幹旱,但戈壁裏的陸地是堅硬的,而且比草原、森林、山地等地理環境,都要堅硬得多。
橫亙在我們麵前的這座戈壁灘,鋪滿了橙紅色的礫石,到處都是峽穀、山丘和懸崖峭壁。如果乘坐飛機從空中觀察,它就像是無數個橙紅色的千層餅(頁岩)組成的。
我讓女人們盡量不要說話,因為說話會讓人口幹舌燥,更容易散失體內水分。
但我這個向導必須開口,女人們隻需點頭或者搖頭即可。
我告訴她們:“大家如果發現有植物,就馬上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