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馬路奇遇(1 / 3)

知了在樹上撕心裂肺地叫著。

我在川流不息的馬路對麵看到老公和自己的親妹妹正耳鬢廝磨。

他們一人手裏攥著一根冰棍。

她手上的金鏈子閃閃發光,連夏日驕陽也在幫著勝者流光溢彩……

這條金鏈子也深深刺痛著我的心,我有一條一模一樣的手鏈,是妹妹來到這個城市拿到的第一筆工資買來送給我的,我們姐妹倆一人一條,我一直戴在手腕上,不舍得摘下。

原來人心那麼容易粉飾,遠比這些浮華的首飾更加虛偽。

他們就這樣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旁若無人地偷著情。

這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事?

我絲毫不曾察覺。

我是一名古箏老師,常年醉心琴弦上的悠揚,不知身邊至親的兩個人已經開始了他們的錦瑟和鳴。

偷情的人除去不能與受害者坦誠相見,其它的一切都是按照尋常夫妻的做派來的,甚至更粘更膩。

並不見五雷轟頂,反而一切都靜了,蟬鳴絕於耳。

從前的種種從腦海中閃過。

妹妹早年輟學在家,結識了村裏的浪蕩青年,懷孕墮胎。

爸媽為了自己的顏麵,也為了妹妹重新開始,堅持把她送進城,由我照顧。

在這冰冷的石頭森林裏,我尚且自身難保,舉步維艱,何況照拂他人。

猶豫之際,老公拍板收留了她,把她安置在自己朋友的公司裏。

此後,妹妹變了個人。她衣著光鮮亮麗,談吐中也再找不到鄉間語言,眼神中也閃耀著難懂的光芒。

有些傳言在耳邊,說她傍上有錢人。

她傍上的並非有錢人。

我與老公共同貸款買的房子隻是個80平米的小窩。

房子去掉公攤狹窄得連打架都轉不開身,所以家庭關係還算和睦。

老公有車,是公司配的。

他高帥,不富,略有些小幽默,多年來也隻處於油嘴滑舌騙純情少女的水平。

注視著這對癡纏的狗男女,不禁想起小時候的一件事。

住在城裏的姨媽偏愛我眉間的一顆痣,說是像她薄命早逝的女兒,這顆痣給了她念想。有了新鮮東西她都會第一時間拿來給我。

有一次姨媽將一件時興的桃紅色毛衣遞到我麵前,配一條寶藍色串珠毛衣鏈。我歡喜得又蹦又跳。一旁冷眼的妹妹一言不發。

姨媽察覺她神色不對,補上一句:“待姐姐衣服穿小了都是你的。”

她不言語,眼神從毛衣上錯開,自顧自剜著指甲縫。

姨媽走遠,她一把奪過我的毛衣鏈,揚長而去。

思緒輾轉,回到現實。

烈日在我頭上作威作福,我的臉發燒發燙,像一個羞愧難當的失敗者。

他們在馬路邊揮手,攔下一輛出租。

她挽著他的手上了車,隨手扔掉了尚未吃完的冰棍。

我看到一束光亮隨著冰棍拋下的弧度落了地,我的頭撕裂般疼痛著。

他們現在去了哪兒?

我該怎麼做?

戳破還是咽下這口氣?

我想得頭昏腦漲。

我撥通潘越的電話。

電話裏他淡定自若,低聲說正在開會,匆匆掛斷。

我想去幼兒園接孩子,一走了之。

可經濟不允許,因為要還房貸,我們沒有積蓄,生活一直量入為出。

我想走上天橋,一躍而下,然而這是連我自己都鄙視的念頭,它一閃而過,再不會出現。

我真的應該這麼懦弱嗎,為什麼不能為自己討回些公道,為什麼要有輕生的傻念頭,很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