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有腐臭味道四散開來。
我起初並沒有察覺。
李霄鵬悄無聲息地出現,一手扶在房間門框上。
“你有沒有覺得一股子腐肉味道正在這房間裏發酵著?”
我正坐在床邊,牙瓣屍體旁。
聽到李霄鵬說到腐肉二字,我的手不自覺地朝牙瓣的屍體伸過去。
並不是腐爛的手感,我的理智告訴我,屍體不會這麼快腐爛。
“你鼻子過於敏感,我沒聞到什麼味道。”
“我看,就是這小子爛了,我試試。”
他的手掐上了牙瓣的臉,他一定用了蠻力,牙瓣的臉瞬間凹陷了,被掐過的地方更加慘敗。
“你看,我說吧,這家夥爛了!”
或許是被李霄鵬的言行暗示了,我竟也開始察覺到一絲腐臭味道。
他提議說:“應該找老陳弄些冰塊來,不然明天早上我們出發的時候,這小子怕是會爛成一灘血水!”
“怎麼會,屍體不會那麼快腐爛。”
“你懂什麼,傻丫頭,就像人和人的生長速度不一樣,屍體和屍體的腐爛速度也不會相同的,你別管了,我去找老陳要冰塊,你去樓下找店員要一個大盆,越大越好。”
我同他一起下了樓,他徑直走進一處角落的房間找老陳,我去了店員休息室,借一個盡可能大的盆回來。
他既然要借冰塊,幹嘛不一起把盆也借了,還讓我一起跟著下來,似乎多此一舉。
我正在倉庫裏和店員努力翻找最大的一隻盆,李霄鵬和老陳推門進來了。
“好了,親愛的,不用找了。”
我蓬頭亂發一轉身,看到兩人一人口中叼著一根煙,煙霧繚繞,燈光昏暗的倉庫裏更加模糊了他們的臉。
“不用找了?為什麼?”
李霄鵬得意地笑了兩聲,煙還是掛在嘴邊,隨著他的笑上下顫動,火星在昏暗環境裏劃出淩亂曲線。
“喏,老陳無所不能,弄了副冰棺給我們用。”
我驚愕不已,冰棺!客棧裏怎麼會有冰棺!
老陳摘下嘴角的煙頭,扔在地上碾了個粉身碎骨。
“莫小姐,別怕,冰棺是用來凍大魚的,我們萬楠客棧有一道著名的菜叫全魚宴,一條百斤重的大魚,可以供二三十桌酒席,百人吃一條魚,來生還能做親朋。”
李霄鵬拍起了巴掌,算是熱烈鼓掌,店員在一旁微微笑著,仿佛這道菜也是他們打工者的自豪,摳過百斤大魚的魚鰓,是豐功偉績。
“謝謝老板。”
我簡單道謝,心中很是焦慮,李霄鵬是不是已經把牙瓣已死的事情告訴這個人了?
李霄鵬帶我回了房間,冰棺由店員運上樓。
回到房間不久,冰棺送到了。
隻見方才幫我找盆的柔弱女子一人推著冰棺進了房間。
冰棺底下有輪子。
“推久了也是很重啊……”
店員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珠,稍稍抱怨著。
可是,她一人怎麼把冰棺推上樓梯的,一級一級的木質樓梯……
我沒有發問,隻說:“放在這裏就行了,我們自己來。”
李霄鵬謝著店員,送她出去,把房門關好反鎖了。
動靜稍大了些,在另一間房裏補覺的姨媽醒來,倦怠的神情出現在我們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