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特院長挑亮了一盞燈,在微弱的火焰下,他哆嗦著手翻閱著桌上的名單。
從接受這項工作,他的手就開始不可抑製地發抖,許多醫療法師幫他治療後仍不能改變他現在的狀況。
也許從這隻手上,他看見了他整個人生的縮寫。
這是張選拔特殊護衛的名單。名單上孩子的年齡全都是五歲到八歲之間,他們其中不乏有許多戰亡軍官的後代。全是因為他們遺傳著優秀的戰鬥血液。
輕輕地腳步聲從長廊的階梯上傳來,小小的身影雙手纏滿了繃帶,雪白的繃帶一端落下來不斷在地麵上顛簸跳躍著。
坎特院長合上名單,小心地折疊起來,放進衣服靠胸口的位置,他的心髒在慢慢地跳動,坎特院長臉上露出一絲疲憊的微笑。
擰亮了燈,他轉身將房門打開。燈光頓時滲進了黑暗的走廊,小小的身影,歡快地奔跑過來。
“別著急夜烈涉,慢點。”坎特院長讓開門口,讓夜烈涉直接奔進屋內。
夜烈涉的肩膀上還有未曾融化的雪花。
又踏踏實實過了一年,索羅埃伯爵自從上次離開,還沒對這兩個孩子有新的指示,應該說從各地募集到的孩子還都沒有接受新的指示。
“坎特院長,您的手還沒好嗎?”夜烈涉將坎特的手捧起來,一雙小手在顫抖的大手上來回撫mo著,“應該是神經的問題。”
坎特慈祥地微笑了一聲,“你總有這些怪想法。”他低下頭開始用顫抖的雙手,整理起夜烈涉手上的繃帶。“今天很辛苦吧。”
“嗯。”夜烈涉應付地回答,他明白坎特院長所承受的壓力,不想再增加他的負擔。平日裏裝成可惡的老頭,一方麵要應付來自索羅家族的恩威並施,另一方麵還要試圖照顧孤兒院裏每一個孩子。
“一有時機,我就安排你離開。在此之前對你來說,除了你自己的身體,什麼都不重要。”坎特盯著夜烈涉手背上縱橫交錯的傷口,忍不住又囑咐起他來。
想起兩年前坎特院長在索羅埃伯爵麵前為保護自己而表演的那一幕,夜烈涉的眼睛裏蒙上了一層霧氣。
從這裏到宜蘭城的路程實在是太遙遠了,並且索羅家族的勢力在沁水已經得到了擴張和發展,現在的沁水儼然就是整個索羅家族的附屬物之一。想到這裏,坎特院長胸口一陣悲憤,他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
“院長,別在碰那些魔法了。會有別的辦法的。”夜烈涉攙扶著坎特老邁的身體。
坎特院長掙脫了夜烈涉的攙扶,對他來說,現在的自己是那麼的令人失望。他跪下來,扶在地上。對於蘇梨陛下的囑托,他拚命也要完成。他口中滔滔不絕地禱告著,向蘇梨陛下,向整個神族。
夜烈涉茫然地立在一邊。他的思維在這種壓抑的氣氛下渙散著。
“偉大的神族,請保佑‘九龍神氣’的繼承者,去拯救這個世界。”坎特院長禱告完最後一句話,從地上站起來。他似乎真的獲得了神族給予的力量,眼睛中泛著灼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