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男性吸血鬼,身高一米八五左右,短發,三十歲左右。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不過菲冉、就是那個被殺害的女孩,她在日記裏提到過,那個人早在十幾年前就把她家隔壁的一間房子租了下來,卻沒有入住,幾次菲冉和朋友們刷夜回來,偶然見到他在樓下徘徊,時不時抬頭看看樓上那間空房子。菲冉一直懷疑這個臉色蒼白、雙眸深邃而有誘惑力的男人是電影裏常見的吸血鬼,她在最後一篇日記說她已經總結出規律,這個神秘人每年五月底那幾天夜夜都來,她決定下次再遇見他就請他把自己變成血族。”
殷茹一直在靜靜的聽艾力克的話,他的形容比較泛泛,光憑外貌判斷的話,殷茹認識的吸血鬼裏就有三四個符合的,但是當他說到那個吸血鬼每年五月底那幾天夜夜在上京市守望一間空房子的時候,殷茹的心猛然一緊。
艾力克說的多麼像那個人的行事風格啊!那個和自己站在樓頂吹風的男人。
自己和他,始終走著各自的人生,偶爾交彙,迎著風,說說夜幕遮掩不了顛顛倒倒的無常世事,談談跟夜風一樣陰陰冷冷的迷茫靈魂,討論討論這個世紀哪些愛恨還有情分的味道。他們不必討論出結果,反正等到下個世紀一切都自有定論。除了事不關己的人間閑話,他們什麼都不必多說,他們總是能懂。把一年要說的話都說盡後,坐在那裏一言不發的仰望著靜謐的星空,假裝自己能夠做夢。在夢中,夜風悄悄帶走這一切短暫的輕鬆,兩人繼續在各自的軌跡上前行。
兩人的交彙,隻在每年的六月初,他在上京市守夜之後。
去年他沒有來,原來是這個原因嗎?他在上京市結束了一個女孩的生命,把追查他的偵探變成吸血鬼。他惹了麻煩,在可能被吸血鬼獵人盯上的情況下不願把危險引來。
可是他為什麼要傷人性命呢?
不會用那些偽道德約束自己,想喝鮮熱人血的時候就咬人,也不會以本能為借口放縱自己,再想喝人血也要留人性命。有原則的獵食,不自傷不傷人,這正是兩人第一次遇見時的的共同話題。
官場和商場上很多惡人的靈魂已經破爛不堪,這種人的血液裏靈元含量極少,對血族來說是血中佳品。以後專找這類人的血來吸,自己曾給他這樣的建議,他當時欣然采納。
這次,他是為什麼?
那個一心想當吸血鬼的女孩激怒了他嗎?可他也是主動成為血族的啊,對這種狂熱分子應該很理解啊!
還是有什麼誤會?
他為什麼又會對艾力克進行初擁?
他說過,他是上了血族黑名單的人,不會擴展自己這一脈,組建家族。
“艾力克,你還記得初擁的過程嗎?他怎麼強迫你的,給你反喂的時候說了什麼話?”
艾力克聽殷茹這麼問,知道她心裏已經有數了:“你認識他?我隻記得他吸幹我血的過程,不記得他有給我喂血。剛開始我還反抗,後來我失血過多全身開始發涼,手腳也不聽使喚,刀被他打在一邊,我看到他離開就暈了過去。至於他是不是回來對我做了什麼,我就不記得了。”
他轉過身離開了,就不會再回頭,不會回頭張望,更不會走回頭路。如果他離開前沒有給艾力克喂血,離開之後就絕不可能返回來救他。
他是個明知犯了錯誤,會坦白承認,但卻不會改正錯誤的人。
能讓他改變死性的人隻有一個,那個人已經離開這個世界;能讓他年複一年走回頭路的人隻有一個,那個人已經不在原來的路上等他;能讓他一再回頭、一再張望、一再悔恨的人隻有一個,那個人已經讓他的心變成一間空房子。
艾力克不是那個人,那麼艾力克是怎麼繼承了他的血液呢?
或許,隻有將來有機會再見到他時,才能明白吧!
“艾力克,你把我當姐,還是隻是叫聲姐而已?”
殷茹這麼問,讓艾力克有種不很好的感覺,但他還是很誠實的回答她:“開始隻是套近乎叫聲姐而已,不過現在我覺得你是個我可以接受、並且挺喜歡的吸血鬼,我把你當姐。”
殷茹點點頭,說道:“你說的吸血鬼我能確定是誰。我不知道他姓什麼,但我知道他叫暮。是十七年前自願變成血族的。上京市那個空房間原來住著他曾經最愛的人,也是在十七年前五月底死去的,因此他每年五月底都會回去看看。”
艾力克默默聽著,沒有說話。
剛才那種不好的感覺有了著落,是因為他聽殷茹那麼問,預感到她會勸他,放下仇恨。她知道暮的這麼詳細的情況,暮對她來說就不會是個尋常的萍水相逢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