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我這樣一副老實、誠懇的樣子,麵前的兩位警官對視了一下。
“好吧。我們會去了解的。如果真的像你說的這樣,那麼,你很快就會出去的。”那位警官站起身來,衝我說。
“不。你們現在就得放我出去。今天上午我必須出去,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我保證,我說的句句都是實情。請你們相信我。”我焦急萬分,快要哭了出來。那種迫不及待的心情,隻恨不能奪路而跳,風馳電掣地閃到金耀的身邊。
“你先坐下來,等著。”那人瞪了我一眼,便甩門而去。
我站在窗前,望著灰蒙蒙的天空,一種失去了親人的絕望湧上心頭。難道我就這樣孤立無援地站在這裏,任憑時間的流逝,眼睜睜地看著金耀的遠行嗎?我更無法想象站在候機大廳的金耀,那翹首期盼的心情。他會怎樣假設我的恕約呢?他一定會想我有事而不能前去送行。而我又能有何等之事比這更重要呢?
灰色的天空,夾雜著淒淒瀝瀝的小雨。
我頹然蹲在屋子的角落裏,悲傷地掩麵而泣,那聲音就像在配合窗外的雨滴。也許,這一夜的經曆太離奇,使我感到身心極度的疲憊。不知過了多久,我竟然昏昏睡去。
我抱著一個大木桶,從派出所逃跑出來。那木桶裏裝滿了鮮牛奶。盡管我跑得飛快,但桶裏的牛奶非常理解我那一刻的心情,竟然都十分聽話地躲在桶裏麵,沒有像我這樣慌張逃跑的意思。
終於跑到了診所門前,我剛想要鬆口氣,冷不防一隻大狼狗號叫著,從門內竄了出來。它瞪著凶狠的目光,張著血盆大口,朝著我猛撲過來。
啊!!
……
我被這噩夢驚醒了。
由於我坐的時間太久,抱著雙膝的兩隻胳膊又酸又疼,兩條腿麻麻的,僵在那裏不能動彈。外麵還是陰雨綿綿,使得屋子裏的光線很暗,分不清此時應該到達的準確時間。直到一位女警官送進來午飯,我才知道已是正午時分。
“負責你們這個案子的王警官去調查你提供的那些單位了。你不要著急,先吃飯等著。”那位女警官平心淨氣地對我說。
那麼,金耀,我閃耀的金星現在已經登機啟程了。他走了,帶走了我的心,帶走了我的祝願,也帶走了我的快樂。現在,我隻能用時間來計算我們的距離了。我們的分別到底能有多久?沒有我在身邊的金耀,能否適應別人的陪伴?對於病症的治療是否需要承受許多的痛苦?那種痛苦比起這種分別的思念要難過幾分?重新回到我身邊的金耀又會是個什麼樣子?既然我閃耀的金星已經離開了這座城市,我待在哪裏也就無所謂了。我的大腦一下子成了一個空洞,沒有食欲,沒有表白的欲望,也無所謂快樂和自由。一切就安於現狀,等待那些順其自然的結果吧。
那天,我沒有吃午飯,也沒有吃晚飯。隻是在天黑前喝了一杯表明我不是在絕食的礦泉水。因為有了對金耀的思念,和對我們過去這些時光的回味,那一夜我並不覺得太漫長。反而對於能夠在這樣安靜的環境中,整理我的這段美好的情感,而感到一絲的幸運。
夜深時分,那位王警官疲憊地出現在我麵前。
“你叫薑麗,是嗎?”他的聲音平靜而無力,沒有了那種威嚴。“對不起。我工作太忙,我太疏忽大意了,沒有及時地處理好你的問題。下午去了解了你的事情,晚上在回來的路上,又接到了一個報警電話,就接著出警了。所以對於解決你的事就耽擱了一些時間。我給你帶來生活上的不便,和精神上的傷害,我要負應有的責任。我真的很抱歉。對不起,請你原諒。你所說的事情,經過調查完全屬實。你可以走了。至於我的問題,我會向上級報告,請求處分的。”
“那麼,我可以走了。是嗎?”我還有些不敢相信似的問。
“是的。不過,現在還不能走。”
“為什麼?”我一下子又緊張起來。
“天快要亮了,我給你買來了早餐。聽說你昨天一天都沒有吃飯,還是吃完了飯再走吧。再說,你們院長說是要來接你,讓你在這裏等著他。”
看著擺在我麵前的油條和小米粥,我不知是因為要離開這裏而感到興奮,還是因為真的是肚子餓了,反正我的食欲一下子被它們調動起來。於是,我便大口吃了起來。
王警官搬過一把椅子,坐在我對麵,看著我狼吞虎咽的樣子,長歎一聲。“哎,像你這樣一位女子,生活確實不容易。還是好好地愛惜自己吧。”
當我隨著王警官走出派出所時,一眼便看見了站在車門前的院長。我像一個迷路的孩子見到了久別的親人一樣,心中的那般委屈一下子迸發出來。“院長。”我撲進院長的懷裏,禁不住哭泣起來。
“薑麗。好孩子,沒事了。不要哭了。咱們走,回診所上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