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二五章 人心紛亂 呂梁山前(1 / 3)

“離冀縣還有多長時間路程?”

“大約還需半日左右。”馬上的樓舒婉回頭問時,旁邊身材魁梧的漢子馭馬靠近了過來,神色恭謹地做了回答。這漢子姓邱,名古言,乃是田虎麾下的高手,樓舒婉展露理財和經營的手腕,得到田虎信任之後,便調撥邱古言給她做了護衛和副手。幾個月的時間以來,這邱古言性格沉穩安靜,對樓舒婉的命令毫無違逆,雙方相處,便也算融洽。

“既然不算遠了,著人先行到冀縣,安排好住處與吃食。三太子與於將軍不知何時才到,我們大概得呆上幾日才行了。”

“是。”樓舒婉下了命令,邱古言便立刻派人去了。回首望去,行於山麓的是一支百餘人的隊伍,押著幾車貨物一路往前。這些人都是田虎麾下精兵,作為領頭者,樓舒婉此時正身著灰黃色的鬥篷騎在馬上。她以女子之身在田虎軍中雖然立身不易,但此時掌管一部分的財貨權力,若是想舒服一點坐大車,旁人也不至於說些什麼。然而自在田虎軍中地位逐漸穩固以來,她已經漸漸放棄了坐車的習慣,一旦出門,無論遠近必然騎馬,同時在她腰身最易著手處,也日日夜夜地帶了一把匕首。

她並沒有武藝,本身的力量縱然有一定的鍛煉,也比不過普通的男子。帶上匕首,不為傷人,隻是在必要的時候,可以用來自殺——事到臨頭敢不敢動手且兩說,但這的確是她帶上匕首的初衷,偶爾做決定時摸上那匕首鞘,也會覺得憑空多了幾分力量。

其實那當然是假象。真正庇護她在田虎軍中不被人欺負的,是晉王田虎本人的影響。

剛剛流落到田虎軍隊勢力範圍內時,她與一路逃亡的樓書恒已至山窮水盡的地步,作為男子的樓書恒本身已經崩潰了,她卻咬緊牙關,抓住一個機會出現在田虎麵前,毛遂自薦地替對方出了一些主意——田虎本是獵戶,後來落草占下頗大的地盤,能力是有的,但見識終歸有限。土匪占地之後,由占地到治理的轉變中,人才稀缺,樓舒婉因此受到重視,與樓家在杭州城被方臘重視算是類似的情況。

有著能力的同時,她樣貌姣好,本就是大家閨秀的女子,教養與見識都不是一些地方土鱉能比得了的。田虎原本打的主意是想要收她進後宮,這樣最為放心,然而樓舒婉好幾次地做出了拒絕,態度堅定,田虎為示豁達,同時也不願意失了一個幫忙做事的人才,並未用強——其實田虎並不明白,在樓舒婉的心中,若真避不過去,也就隻得半推半就了。她經曆過那些事情後,對於男人有了巨大的厭惡感,覺得他們醜陋,但這種厭惡還不到以生命保護貞潔的程度,畢竟所謂貞潔,無論身體的還是心理的,她都已經失去了。

田虎並未用強,此後樓舒婉在田虎軍中反倒因此受到諸多便利,有時候扯虎皮做大旗,擺出“田虎情婦”的身份來暗示一下,其它對她有興趣的男人,也都收斂了一些。因此說起來,這一年多的時間,她在田虎軍中的生活,基本還是順利的。除了那個整日裏混跡青樓,渾渾噩噩的二哥,她真正關心的,也隻有虎王交代下來的,手邊的各種事情了。

遠離男人之後,她忽然發現,女人做事的感覺,也很不錯。雖然時常還是有人會以那種要將她衣服剝光的眼神看她,但她並不在意,剝光了又怎麼樣呢,一樣的抽抽插插,然後就兩眼翻白像是死了一樣,被下半身支配的可憐東西。就像是那幾個在她身上做了那些事情後被殺了的人,也是那樣子……待到他們發泄之後,她找到匕首將他們全殺了。為了那一瞬間的兩眼翻白,連命都沒有了,男人都是愚蠢的豬。自己真有失去什麼嗎……她偶爾會這樣想,然後就忍不住笑到流出眼淚來。

隻有在偶爾的午夜夢回時,她會想起某個身影來,猶如夢魘一般——那個叫做寧立恒的身影,她當初對他的感覺,縱使有一定的迷戀,也談不上多深,然而後來發生的一切在她的記憶力留下了太多的烙印,父兄的死,家的破滅,一路顛沛流離的悲慘,是因為那道身影而來的。她想到他時,卻很難在第一時間想到複仇。

她知道他滅亡了梁山,卻不清楚他如今在做些什麼,因此想要複仇也沒有個概念。寄身田虎麾下一直往上做,也許有一天,就會正麵麵對他,可是縱然這樣去想,也想不到到時候的樣子。隻有一些光怪陸離無法與人言說的臆想反而會顯得清晰,她想起那些悲慘的經曆,想到那個男人在她身上抽抽插插的樣子,然後她就可以殺了他,想到成功時在他麵前的耀武揚威,想到失敗後被他各種淩辱——每至於此,臆想便愈發光怪陸離。醒來時多是淩晨,渾身大汗將被子都要濕透,欲望熾烈,下身柔軟猶如泥沼,接下來便隻能一個人側臥至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