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
“不錯，隨時準備開啟湖中的封印！”鬼先生沙啞道。
青衣男子不明所以，“如今辰姓小子隻要吸收完天地元氣，再加以轉化即可完成凝聚，為何還要啟動封印？”
難道設下那道封印不隻是想將他困在湖心中央？
鬼先生沒有吭聲，萬年不變的表情依舊對著湖心。隻聽得男子繼續道：“方才聽你的語氣甚是沉重，冥古天地將有一位不世天才即將出世不是挺好嗎？你何須憂慮這麼多？”
“如果你曾見過先天極道之人，便不會這麼說了……”鬼先生喃喃自語。
男子默然，他的確沒有見過先天極道之人，可卻也認識幾個先天圓滿的玄修士，然而以他所見，他們的悟性極高，修煉速度也比尋常的玄修士快很多。除此之外，也沒什麼特別的了。
可就以鬼先生的語氣中隱隱透露出危險的味道，青衣男子便有些糊塗了。
“難道先天極道之人在凝聚之初還會有什麼危險不成？”男子問道。
鬼先生歎出一口氣，道：“極道之人的修煉，豈是危險可以形容？第一次的凝聚已是凶險，更遑論日後每一次的晉升更是險象環生，莫不是在生死中徘徊啊！”
男子有些懵了，道：“此話怎講？”
“先天極道之所以稱為‘極道’，可不啻於表麵之意，‘極’之意義，可以是最高點，也可以是最低點，甚至是盡頭、是……終結！”鬼先生說到最後，起碼停頓了半刻才把話說完，好似不願麵對這種結果似得。
如果說當得知辰陽可以凝聚十段，是先天極道之天賦讓男子感到羨慕的話，那麼，這一次從鬼先生口中了解到，所謂的“極道”真相之時，青衣男子心中隻有震驚，也唯有震驚。
他不曾想到，這“先天極道”竟然還有這麼一層深意！
“不論是如今的凝聚也好，往後的晉升也罷，他都需要麵對生死之擇，一旦失敗，運氣好的也就是走火入魔，若之後有所頓悟，也能回歸正途，但運氣差的話，即便能保住性命，一身修為皆盡喪，最終淪為廢人！”
鬼先生緩緩道來，“老夫寧願他是先天圓滿，而非先天極道。此子日後，怕是多災多難，命途坎坷了。”
聽到此處，男子竟無言無語，臉色如霜，不知在想些什麼。少頃，他正色道：“先生想要如何做？”
“必要時候，開啟封印。”鬼先生直言道：“若有變故，起碼可以保全他的性命！”
青衣男子鄭重地點了點頭，將注意力集中在了湖麵中央。
烏雲籠罩了整片幽穀，如黑夜降臨。雲層之外，肉眼可見的雷電光絲發出“嗤嗤”的聲音，高空中傳出沉悶的雷鳴之音。
許久，一道響雷如龍嘯般聲撼天地，震耳欲聾，充塞了蒼穹，天地異象就此拉開了帷幕！
雲海中浪濤翻湧，層層更迭，絲絲閃電帶著試探的意味，自雲層中快速滑落，一閃即逝。
就在此時，一道如巨蟒般粗大的雷閃驀然劃破天際，電光徹底照亮了整片幽穀，雷霆威壓驟然而降！
昂首直立於湖心的辰陽由始至終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隻覺頭頂上方忽然生出猶如泰山壓頂般的巨大壓力，不免心神一緊，緩緩閉起雙目。
辰陽感到精神有些倦怠，其實他早已強行停止了五氣的運作，不再吸納，可天地元氣就是不可抵擋地侵入到他的身體之中，越發不可收拾。
突然，漆黑的天空掠過一道光影，隨之一聲轟隆巨響，引爆了沉寂的幽穀，電光微動，無數道巨大的雷閃同時直劈而下，狀似瘋狂地轟擊至湖心正中。
男子窒了窒，鳳目不由自主地閉了起來，電光強烈，刺得眼睛發酸脹痛。可他心中忐忑，任誰見到這種情形，心裏都會不期然地為辰陽捏出一把冷汗。
他原以為辰陽就是不死也會被轟成焦炭，但當他再度睜開雙眼時，卻是另外一番景象，男子不禁圓瞪雙眸，直直發愣。
那道來勢洶洶的雷擊竟未傷及辰陽分毫，反而更像是護身罩一樣包覆在他身上，最不可思議的是，雷電漸漸化作了縷縷電絲光源，隨著元氣一同滲入了辰陽身體。
雷擊繼續轟擊下落，隨著大量的元氣洶湧而來，辰陽直覺腦海深處的靈魂迎來一陣動蕩，撕裂般的疼痛讓辰陽的身體極度緊繃。
四肢百骸被元氣充塞得開始鼓脹，他如今就像個發脹的龐大氣球，隨時都有被撐爆的可能。
可是無論他怎麼掙紮，就是清醒不過來，也無法製止，辰陽不禁疑惑，凝聚先天之氣竟是這般艱難？還是他做錯了步驟？
“居然是天雷之體！”鬼先生看著湖心方向，默然道，“既然如此，就看這最後的時刻，他是否能夠成功將之轉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