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我絕不允許你像你父親一樣去修仙!”
這句話幾乎是二叔的口頭禪,從小生活在雪村裏的夏慕秋從來沒見過自己的父母。從他有記憶的時候,他就跟著叔嬸過活,除了雪村裏的人之外,很少見過外人。據二叔講:夏慕秋的父母都是劍仙,十六年前歸家一次留下繈褓中的夏慕秋,從此便杳無音訊。
二叔二嬸向來對夏慕秋沒什麼好臉色,畢竟隻是侄子而不是兒子,家裏的粗活像是挑水劈柴、燒火做飯一般都交給夏慕秋去做。叔叔嬸嬸也並不指望夏慕秋日後能有什麼樣的出息。雪村裏的人多靠砍柴打獵為生,夏慕秋的二叔卻是一名醫生。
二叔最初本想讓夏慕秋跟自己一樣學醫,但夏慕秋心心念念的卻是步父母的後塵成為一名傳說中的劍仙,為此夏慕秋沒少挨叔嬸的打罵。不過顯然他並不知道劍仙兩個字意味著什麼,因為他從小到大甚至連真正的劍都沒見過。
“或者跟柴刀差不多吧?”夏慕秋這樣想著。
如果沒有二叔的打罵、沒有二嬸的詛咒的話,雪穀的日子倒也算是無憂無慮。不過夏慕秋卻不甘心一輩子就這樣庸庸碌碌的度過,他還年少,隻有十六歲,不想把大好的時光都浪費在這冷清的雪穀中。但他除了雪山從來沒去過外麵的世界。雖然他也讀過有限的幾本書,卻從來沒真正的見過書裏描述的景或物,那些隻存在於書本中的畫景和美好事物也隻能有限的存在於他的腦海裏。
這一天早上,二叔早早帶著自己的藥箱出門行醫去了。二叔這些天似乎非常不順,所以早上臨出門的時候又打了夏慕秋一巴掌,理由是夏慕秋多看了他一眼。
剛剛起床的二嬸則坐在土炕上繡花,她毫無道理的使喚著夏慕秋,讓夏慕秋去替她燒火做飯。
夏慕秋習慣了這樣的境遇,也沒說什麼,一絲不苟的按照二嬸的要求去做了他該做的事情。
二嬸一般不會像二叔那樣動手打夏慕秋,但嘮嘮叨叨的總會說不少難聽的話。她今天不知道哪裏心情不好,又開始數落起夏慕秋的父母來。最開始先是說夏慕秋的父親,說他的父親是一個沒用的懶鬼,整天遊手好閑,就像夏慕秋一樣。後來偷偷跑出去拜師學劍,然後一去不歸。而夏慕秋的母親則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花瓶,針線女紅什麼都不懂,整天跟他爹一樣隻知道吃喝玩樂,卻連燒火做飯都不會。
夏慕秋雖然從來沒見過父母,但聽到這裏也忍不住了,他撲騰一聲從剛剛點著的火爐前站了起來,大聲反駁:“你說她是花瓶,就證明她很漂亮。”
“對,漂亮,死的也漂亮!”裏屋的二嬸就是這麼說的,而且是咬牙切齒說的。
夏慕秋聽說嬸嬸在嫁給二叔之前曾經與父親訂過婚,但後來父親在外麵帶了母親回來,嬸嬸這才心灰意冷嫁給二叔,想來嬸嬸嫉妒母親不是一天兩天的了。然而夏慕秋卻不敢說出這段曆史,隻是大聲抗議:“你胡說,他們沒死!”
“沒死?做夢吧你!小累贅!都十六年沒消息了,如果還活著,拖人回來捎個信也行啊?這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嗬嗬,肯定都去見閻王了!想當年你爹走的時候,我就勸過他,讓他別去,誰知道你那死鬼老爹不聽話,非要去,這下可好,有去無回了吧!”二嬸的語氣尖酸而刻薄,平日裏她極力想裝出良家婦女的樣子,可是每次提到夏慕秋母親的時候偏偏要恨的咬牙切齒。
夏慕秋對二嬸的話根本無力反駁,隻好沉默不語。二嬸見夏慕秋不說話,這才略有得意,得寸進尺的說:“你小子啊,以後就學乖著點,別像你父母似的一天天沒個正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