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安安的話,倒讓我安心了些,我道:“那這人便不是妖怪了。我這麼說,原因有三,這人若是妖怪,爪牙間又何必帶毒,試想若是一個妖物,將自己的爪牙間塗抹上毒藥,那豈不是在自己身上藏毒麼?妖怪雖然不同於普通人,但也是陰陽二氣所化,將蠍子的毒性藏匿於體內,極為有害。這麼做,實在不智,所以我判斷他不是妖怪,這是原因之一。”
我說完這段話,給了許安安些反應的時間。
又接著道:“雖然這人看似精於變化,但是他起初是個胖子形象,我開門後則是個鬼怪形象,最後又裝作個怪物。試問若真是妖怪,又何必變化三次?變化的原因是什麼?如果純粹是為了以恐懼令我們措手不及,這種變化未免太滑稽了。這是原因之二。”
我說完這兩個原因,許安安已經露出了思索的表情,想來她也對自己的結論有了懷疑。
我接著道:“另外如果他真是妖怪,自然也精於符咒之道,他既然敢來找咱們,又怎麼會害怕一道管公明符呢?何況這符咒並不是沒法破解,隻要用汙穢對抗,這符咒自然也就不靈了。所以說恐怕他來的目的,就是要咱們認為他是某種妖物。而實際意義上,他隻是個人罷了。”
我本想說明三個原因後,提醒許安安不要被表象所迷,能冷靜分析此事。後來想到她本就中了毒,最近的事情又沒有頭緒,難免會被外物所惑。
何況我自己也一直對此事有些恐懼和不解,就更沒有教訓旁人的資格了。
過了半晌,許安安才開口道:“你的意思是,昨晚門外的,根本就是個人?”
我點點頭,道:“也不全對,昨晚在門外的,或許有三個人,或者兩個人。第一個人你沒有看到,就是引我開門的那人。第二個就是那鬼物模樣的人。這人或許精於某種幻術,讓你有了幻覺,所以之後你看到她變成了一隻怪物。”
我頓了頓,道:“或者還有第三個人,在你將我拋到一邊時,以極快的速度換開這人。也是可以的。妖怪固然也能變化,但是大多不會以恐怖的形象恐嚇別人,比如《瀟湘錄》中的棋盤怪,就是老者模樣,精於兵法,而且了解人心變化,最後死於照妖鏡,隻是遇到了更為的馬舉,否則誰能識破他呢?”
許安安對我道:“抱樸子中不是也有妖怪變化成人形的模樣騙人的嗎?按你的說法,妖怪大多很精美,又怎麼會化為人形去戲弄道士?”
我道:“抱樸子裏說的其實很明白,這些妖物出現的目的,大多是要竊取道士們的丹藥,比如其中記載的鹿妖道士,最初便是個道士打扮。顯然是為了竊取丹藥,有意偽裝而成,而且它被識破原形後,馬上化為鹿的模樣遁去了。足見妖怪不是以變化為能事,而是以不令人識破變化為能事。”
許安安聽了我的話,呼了幾口氣,才道:“你的話我明白了,我現在很累,要睡一會,等我醒了,咱們再商量吧?”
大概是我說的內容讓她費了不少精神去想,所以才會又顯得虛弱了些,我點了點頭,道:“好吧,你有事叫我。”
說完,便起身回了客廳。
我對許安安說的那些話,其實也是對我自己說的,說完後,我的恐懼情緒已經平複,這個人也精神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