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勉一行人到了龍門寺,隻見前麵人山人海,道路塞絕,已無法前行。下車一看,連東西二山間的伊河上都已經被大大小小的船隻布滿。眼前的情景讓洛勉想起了那些個花會的情景,但那兒充滿嘈雜,這兒卻被一種莊重肅穆的氣氛籠罩。
進了寺門,本來嘈雜的感覺一下子靜逸了下來。講經應是早已經開始,一眼望去。數萬人鴉雀無聲,皆把虔誠的目光投向演武場的一個高台。沒有雜音,隻有輕風從伊闕東西二山間拂過的嗖嗖聲和伊水流動的沽沽聲。這兩種自然之聲仿佛在為神秀的講經聲伴奏,不得不承認那寬厚柔和的聲音中有一份佛性的寧靜,有滌除心靈塵埃的功效。
但洛勉卻對神秀升起一份好奇,將聲音傳這麼遠,仍能保持平和,這需要多麼高深的修為啊?大宗師嗎?
龍門寺也是有武僧的,若不是有個演武場。也沒有什麼地方能放下數萬人,估計這不僅僅是淮陽城內的人了。肯定還有別的地方的人慕名而來。
抬頭望去。講經的高僧神秀就坐在高台上。定睛打量這位高僧,隻見他長闊臉膛,麵色紅潤,雙眼神光內蘊,卻有一代高僧風範。
就在洛勉西西打量著神秀禪師的時候。突然後麵傳來一個讓洛勉有些熟悉的聲音。
“洛公子?”聲音中滿是空靈。有些疑惑的聲音仿佛不帶一絲感情。似乎是從遙遠的天邊飄過來的。
洛勉扭頭一看,人間頓變仙境,因為前麵不遠處站著一位出塵脫俗的仙子,一身素白宮裝。貴氣逼人,整個人都有種飄飄欲仙的感覺,仿佛隨時飛天而去。連帶著身旁都似乎帶著一絲出塵氣息。
訝異的道:“沐仙子?你怎麼在這?”
洛勉口中的沐仙子叫做沐青魚,一個很生僻的名字。是洛勉那瘸子老師柳宗道取的名字。
這沐青魚嚴格的來說算得上是洛勉的師妹。因為她也是洛勉瘸子老師柳宗道的學生。不過跟洛勉不一樣的是,這沐青魚本身是書香門第的大小姐。同樣是豪門之女,但是跟夏倩不一樣。因為沐青魚的父親是西南大儒沐文休。門生遍及天下。可不是夏遠清這種江湖中人能比得上的。聲望更是天差地別。
可是這沐青魚從小就不愛呆在閨閣之中。自從而是拜了柳宗道為師。雖是書香門第可從小隻對江湖感興趣,卻對朝堂興趣索然。本應該待字閨中,靜等嫁人的大家閨秀。因為柳宗道不靠譜的強勢和庇護。壓根就不像是不能拋頭露麵的儒門之女。有時更是會長達半年不回家。氣的沐文休直跳腳。可是因為柳宗道的關係。沐文休也是無可奈何。
洛勉下山之前就曾聽到柳宗道說九皇子想要娶這沐氏之女。九皇子雖然不是皇長子,可是皇帝至今未曾立下儲君。誰都有希望,沐文休還是比較看好九皇子的。沐文休對親事已經是意動。
沐文休跟沐青魚提起時也沐青魚沒說願意還是不願意。隻是幾天之後柳宗道就親自往沐府走了一趟。直接把沐青魚帶了出來。沐大文豪的心情可想而知。
隻是柳宗道沒跟他說,臨走時還說了一句更過分,讓沐文休這個赫赫大儒差點背過氣去的話。沐青魚是他另一個學生媳婦,誰也搶不走,皇帝也不行。
沐文休聽了這句話心裏就隻有一個念頭,居然有人把自己女兒。把堂堂沐氏名門的女兒當做童養媳養。這是欺負自己沐文休,還是欺負沐家?可是拿這個死瘸子一點辦法沒有。
當然這句話當事人隻有三個,柳宗道不說,誰都不會知道的。
洛勉見這沐青魚的次數也不是太多。充其量也隻能說是認識。雖然有同一個老師,但是極少接觸。因為柳宗道帶沐青魚去青玉山的次數本就寥寥無幾。
聽柳師說這仙子是習武的。也喜歡行走江湖,可是見她整個人沒有一點草莽氣。與其說是習武還不如說是修仙的。以至於每次見到沐青魚都口稱沐仙子。每次看到沐青魚。洛勉都會有種去調戲的欲望。很簡單,男人看到這種仙子,要麼是自慚形穢,敬而遠之,要麼就是想將仙子拉下凡的衝動。洛勉就是第二種。
對於洛勉口口聲聲稱呼自己沐仙子雖然有些別扭,但也習以為常了。
沐青魚道:“我因為家裏的事情不想回家,這才跟著禪師遊曆天下。已有半年之久。途徑這三湘的時候禪師應龍門寺主持元正大師之邀,說要講經三日。我自然也就在這了。可是洛公子不是一直在青玉山麼?怎麼在這?”對於沐家拒絕九皇子的提親。這也不是什麼秘密。隻是天下人都更加敬仰沐大文豪的風骨,而不知沐家的無奈,遇到柳宗道這個無賴,能有什麼辦法?
對於洛勉沐青魚是知道的也不多,僅僅是知道柳宗道還有一個學生在青玉山,對很少見麵的洛勉。沐青魚經常聽到柳宗道說起。一向話語嚴謹的老師從不吝嗇溢美之詞。隻是據說這較少見麵的師兄常年在山上習武。根本不下山。所以在這三湘繁華之地遇到也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