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激情·對抗(1 / 3)

“…18……19……20……”

市郊一間廢棄的廠房裏,西民正趴在地上艱難地做著俯臥撐,他的背上加上了二十公斤的負荷,這使他每一次動作都變得異常凝滯艱難,二十幾個輪回下來,已經大汗淋漓。支撐身體的雙手更是劇烈顫抖著,似乎就要折斷了。

“莫誠哥……我……我不行了……我要休息……”西民臉色慘白,豆大的汗珠從他額頭飛滾而下。

“不行,還沒有做到規定的數目。”站立一旁拿著秒表計時的莫誠此刻言語相當冷酷,隻是他眼神中的疼痛已經出賣了他的內心,“好兄弟,加油,堅持就是勝利,你一定可以做到的!”

“嗯。”西民深呼吸了一口氣,繼續埋頭苦練。

“…48……49……50!”

“啊!”隨著莫誠嘴裏吐出的最後一個數字,西民徹底癱倒在地上,再也不作半分動彈,“累死我啦!”西民張大著嘴巴拚命喘息,猶如一條瀕臨死亡的魚。

“好樣的!”莫誠欣慰地蹲下身體,將西民慢慢攙扶起來,“力量是跳好街舞的基礎,現在累一點以後就會感到很輕鬆。”

“嗯。”西民懂事地對莫誠閃爍著他那雙又黑又大的眼睛,“莫誠哥,你放心吧,我起步晚、基礎差,一定會多用功的。”

“西民,你能這樣想真是太好了,先好好休息會兒,等會還有兩組力量訓練呢。”莫誠欣喜地攙扶著西民走向一邊的坐椅上。

“大哥……”柳生惠從外麵飛奔了進來,邊跑邊叫,滿臉興奮,“大哥,我查出在楓林襲擊我們的那群人的身份了。”

“他們是什麼人?”空氣頓時變得緊張,莫誠和西民屏氣凝神地傾聽著。

“是華夏中學的ENERGY。”柳生惠因為太過興奮而語氣急促,長緩了兩口氣後繼續說,“ENERGY是今年剛成立的街舞團,並沒有太多人知道他們,他們的團長名叫雷飆,家裏有錢有勢,到處招兵買馬,所以短短幾個月內ENERGY的勢力已經相當強大。”

莫誠邊聽邊點頭,最後微笑著對柳生惠說:“很好,兄弟,辛苦你了。”

西民則不解:“他們既然是新成立的舞團,應該和我們炫舞堂沒有過節,可為什麼要突然襲擊我們,還痛下毒手啊?”

麵對西民的疑問,柳生惠搖頭聳肩,這個原因他沒有調查出來。

倒是莫誠似乎對此毫不在意,隻是淡然地說:“他們襲擊我們的原因其實很簡單,因為樹大招風。”

“樹大招風?”西民依然不解。

“沒錯,樹大招風。”莫誠緩緩敘說著,眼神中充滿沉重,“一年多來,我們炫舞堂從無到有,從弱到強,現在在上海中學生街舞團隊裏已擁有數一數二的知名度,所以也在不知不覺中樹了立很多敵人,任何一支街舞團隊都會以打敗炫舞堂為榮。古語有雲: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堆出於岸,流必湍之;行高於人,眾必非之,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莫誠大哥說得沒錯,ENERGY作為上海中學生街舞團隊的新生勢力,挑戰我們炫舞堂就是證明自己實力的最好方式。而一旦挑戰失敗,以雷飆卑劣的人格,自然會痛下毒手。”柳生惠頻頻點頭、補充說明。

“天!技不如人就打人,他們怎麼這個樣子啊?”西民憤慨不已,“如果世界上每個人都這樣,豈非要天下大亂了!”

莫誠有點心疼地看著西民,輕歎了口氣:“西民,你太善良了,其實這個世界早已是這副模樣,隻要你弱小,就一定會被人欺負。”莫誠將目光投向遠方,目光中流露出冷峻和堅毅,“所以,我們一定要強大,這樣才不會受製於人。”

“嗯。”西民微笑著將手輕輕放在莫誠手裏,“不管世界怎樣,我們都是兄弟,最好的兄弟。”

“是的!”莫誠握住西民的手,深情地看著西民,“不管滄海桑田如何變化,總有一些事物是永恒的,比如我們對街舞的熱愛,對自由的追求,以及對我們兄弟情意的堅守。”

“咳……咳……”一旁的柳生惠突然不合時宜地幹咳了兩下,眼神“嫉妒”地看著莫誠,“莫誠大哥,我也是你的好兄弟啊!”

“對,對,對!”莫誠爽朗地拉起柳生惠的手,“我們都是好兄弟,我們的友誼都不會隨著時間而變更。”

三雙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年輕的誓言,青春的承諾,會有一天被雨打風吹去嗎?

“對了,西民,有件事,我怎麼也想不明白。”莫誠突然用疑惑的眼神看著西民。

“你是想問我加入炫舞堂這麼長時間,為什麼直到現在才肯學街舞嗎?”

莫誠微笑著點頭:“沒錯,炫舞堂成立之日,我就力邀你加入,更是期待你能和我並肩作戰,可無論我如何遊說,你都無動於衷。更何況,我知道自從十年前雲姨突然辭世後,你就對所有事物都不感興趣,所以現在你突然要學街舞,我真的很意外也很驚喜。”

“原因其實很簡單,因為我不想再因為我不會街舞而連累莫誠哥了,我更希望以後能為你分憂解難。”西民真摯地看著莫誠,“你說過的呀,我們是好兄弟,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好兄弟!”莫誠再次感動地拉起西民的手。

“莫誠哥,我想和你義結金蘭。”西民突然眼睛一亮,激動萬分,“對,我們結拜吧,歃血為盟,八拜結交,好不好?”

“當然很好了。”莫誠同樣也很激動,“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

“為什麼啊?”西民滿臉疑惑。

“其實這個問題我早就有想過,對我們而言,這是人生中最大的喜事,自然也要等到我們人生最為輝煌的時候,那就是,榮獲全國街舞總冠軍。好兄弟,等到那一天,我們再義結金蘭,豈不完美?”

莫誠和西民互相凝視,熾熱的光芒在彼此眼眸中閃爍。

柳生惠黯然站立在一邊,被忽略的感覺像淩遲,雖疼痛難忍卻無法辯言。

“那好吧,聽莫誠哥的話就是了。”西民撅起嘴,顯然有點不高興。

“傻小子,別不開心啊,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

“什麼故事?”西民一臉疑惑地看著莫誠。

“故事的名字叫‘菊花之約’。”莫誠坐到地上,目光投向窗外的遠方,開始將一個淒美的故事娓娓道來。

“東漢時,有一個叫張劭的秀才在上京趕考途中,救了一個叫範式的商人一命,兩人因此結為兄弟,並定下菊花之約。約定第二年重陽再相聚。然而,在兩人約定之日,張劭左等右等,直到太陽西墜,新月懸空,仍不見範式前來赴約,張母知道了,就勸他不要再等,張劭卻說:‘範兄弟是守信、重義氣的人,他不會失約的。’於是張劭一直守候在門外,直至深夜時分,才見一黑影隱隱飄然而至,仔細一看,正是範式。張劭大喜,剛要上前與兄弟相認,範式卻悲傷地說自己已死,現在張劭看到的是他的鬼魂。原來為了養家,範式一直忙於經商,不知不覺忘了二人的重陽之約,直到當日早上才想起來。可從範式所在的山陽縣到張劭家足有一千裏的路程,凡人一天之內,無論如何都是趕不到的。範式突然想起古人曾說過,人不能一日千裏,而鬼魂可以。於是他想也沒想就揮刀自刎,讓自己的魂魄前去赴約。”

莫誠講完,意味深長地看著西民:“古人尚且如此守信,今人豈能輸給古人,好兄弟,我答應你的事,是一定會做到的,等我奪取全國冠軍之日,就是我們結拜之時。”

“嗯,我相信你,我會等到那一天的。”西民的臉上迅速恢複了喜悅,他真的是一個太善良太單純的小孩。

井一直矗立一旁沉默無言的柳生惠決定立即說話,繼續沉默下去隻會讓他的處境更加尷尬。

“莫誠大哥,這麼說來,你的夢想就是獲得全國街舞冠軍,成為街舞第一人?”

“沒錯。”莫誠這才意識到身邊還有一個柳生惠,感覺有點失態,頗為關心地問柳生惠,“柳生惠,你有什麼夢想嗎?”

“我?我的夢想自然是全國街舞第二人了。”柳生惠語調雖然充滿自嘲,眼神卻如死灰一樣黯然,神色更是難堪不已,“莫誠大哥,西民,我得先走了,我妹妹讓我早點回去。”柳生惠似乎在努力控製著某種情緒,突然向莫誠和西民道別,然後匆匆離開。

“對了,西民,你的夢想是什麼?”莫誠絲毫沒有察覺柳生惠的不悅,繼續饒有興趣地繼續問西民。

“我的夢想……”西民眼神突然憂鬱了起來,“我的夢想就是媽媽不要離開我,我永遠在媽媽懷抱裏,不要長大,可惜,我的夢想永遠都不會實現了。”

“哎呀,時間不早了……”莫誠見西民情緒不對,趕緊將話題扯開,“快鍛煉吧,你回去晚了肯定會被你爸爸罵的。”

“好。”西民低低應了聲,低頭走向下一個力量訓練器械。

空曠的廠房裏,莫誠和西民揮汗如雨,為了他們的夢想積攢最基礎的能量。

西民到家時已近午夜。

管家老張還沒睡,等不到少爺回家,他無論如何都無法入眠。這已是保持了十多年的習慣。

所以西民左腳剛跨進家門半步,老張就幽靈一樣出現在西民麵前,焦慮地對他說:“少爺,你總算回來了,老爺找你有事,在書房等你呢,快去吧。”

“知道了。”一道陰影在西民心中閃過。

“少爺,”老張打了個哈欠,轉身回房,突然又想起什麼,焦慮地叮囑起來,“你可千萬不要和老爺吵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