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辭靈(1 / 2)

有活的時候我就跟著上活,沒活的時候我就呆在學校裏上課,不過我這種大叔級別的學生,老師基本上都是讓我自學的,不像其他學生一樣,若是不聽話會有特別指導。

我很喜歡嗩呐班的氣氛,在這裏,歡聲笑語多過一切,雖然也有人用異樣的眼光看我們,不過當有些事習以為常,對一些眼光也就習以為常了。

其實我跟著上活一般也就是打打雜,電子琴會彈一些歌曲,笙也會吹一點,嗩呐則是完全走調,連皮毛都算不上。

不過在我從藝校進入嗩呐班後不久,一些匪夷所思的事開始被我接觸,迄今都曆曆在目。

在藝校才上了一個月的課,姑姑便打電話讓我去跟著上活,說是人手不夠,我往書包裏裝了幾本音樂書,便坐車來到了姑姑指定的地點。

誰知剛下車,便撞到了一位老太太,幸好我手疾眼快,沒讓她老人家摔倒,不然我不知道要往外拿多少錢。

“老人家,您沒事吧。”我還是禮貌的關心了一句,因為這老太太一直抓著我的手,萬一不放開,再大喊幾句,我真有跳黃河的心。

然而我擔心的事並沒有發生,老太天放開了我,也沒說話,轉身走了,看著她的背影,我才想起之前她的手是那麼涼。

不管怎麼說,好在有驚無險,正欲轉身離去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的書包落在車上了,舉目望去,也隻能看見車屁股正飛奔著。

“草”

我吐了口吐沫,往上活的地方走去,快進村的時候,便已經聽到了悠揚的嗩呐聲,聲音高亢有力,又如行雲流水,每一個音符都清晰可辨,從音箱裏擴散出來,我一聽就知道,這是老表在吹奏一首{軍港之夜}。

老表比我大一歲,在年輕一輩中嗩呐算是出了名的,尤其是演奏一些獨奏曲子,少有人能及。

老表也算是門裏出身,有今天的成績和他那極高的天賦有很大關係,雖然不太會做人,但在這方麵的領悟相當快,再加上姑夫的嚴厲看管和指導,才與今天的我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是我第一次上活,還是白活,不禁感覺有點晦氣,都說出門見喜,我第一次就遇見了發喪的。

其實白活對人數的要求並不高,第一天上活的時候,隻要有兩個人到場,一吹一打,不耽誤主家燒紙,就沒有問題。

所謂一吹一打,就是兩個人,一個吹嗩呐,一個打板,這裏的板就是我們經常在電視上見到的‘拔’,好比金拔法王手裏拿的東西,隻不過這個是縮小號的。

板是銅做的,兩個拍在一起特響,在這裏同樣起到打擊節奏的作用,和樂隊裏的架子鼓一樣,正因為如此,我不知道姑姑把我叫來幹什麼,難道是為了提前曆練我?

我們的桌子被擺在離主家門口幾米遠的一個角落,在這裏不礙事,還能讓來往的人群都能看到,有來燒紙的,大總理吼一嗓子我們就能聽見。

桌上擺著功放,功放上麵擺著一台無線話筒接收器和兩支無線話筒,圍桌而坐六個人,有三個我不認得。

老表吹奏完畢後,姑姑開始給我介紹:“天賜,你看,那兩名坐在一起的四十多歲的人是兩口子,男的叫習遠峰,女的叫袁秀梅,是今天的小品演員。”

說完,又給我指向了另一人,隻見此人個頭一米五多點的樣子,骨瘦如柴來形容他一點都不過分,消瘦的麵龐,老鼠眼,一對不是太大的黃板牙呲在外麵,再配上他那發黃的皮膚,真讓我驚為天人,怪不得四十多歲了還是光棍,雖然我也是。

“這人名叫王廣靜……”經過姑姑介紹,我才知道這人是和她一個村的,按照輩分,我老表要叫他老老爺,所以我也就跟著叫老老爺。

嗩呐班的吃食自是不必懷疑,最差的時候也有幾個涼菜和熱菜,各種肉蛋齊備,可我就是不明白老表為什麼拉著我去小賣部裏麵買泡麵,加上兩根香腸就成了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