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日子叫重喪日,重複喪葬的意思,就是家裏有人在重喪日去世,一年之內,這戶人家就要再死一個。
我記得當年那家最先死的是個老頭,當時也沒人算日子,因為各種各樣的風俗忌諱太多了,請上兩個不同的風水先生,指點的規矩都有可能大相徑庭,要是買一本忌諱大全,照著所有的條條框框辦喪事,那遺體都不用下葬,剁碎了包餃子拉倒!
那陣子鼓勵火葬,村裏會給錢,於是那老頭就拉到火葬場燒了,自那以後,家裏就出了許多怪事,做惡夢,死牲口什麼的就不用提了,兒女們以為是老頭缺錢,除了燒紙祭拜,哭哭啼啼的求饒,也沒有其他辦法,直到半年以後,這家的長子也掛了。
照舊送到火葬場,隻是火化的那一天,這家上了年紀的老婆婆才細心發現,父子倆居然是同一個火爐,同一個火化師父,於是就有人說邪門,肯定是老頭要帶兒子一起上路,這半年來,就在原地等著呢!
後來找先生來看,有人說是重喪日喪命,犯了蝴蝶雙飛,可這時候也沒意義了,老頭已經帶走了兒子,便請和尚擺了水陸道場,超度那對共赴黃泉的父子。
劉為民要說的,就是文靜被帶走的那天是重喪日,也就說用不了多久,我也要掛掉了,那枚封口費隻是個催化劑,假如我能活八個月,現在隻有三五個月了,而這也是劉為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男鬼愛慕文靜所以要帶走她,這基本不可能,比文靜漂亮的女孩不知凡幾,死鬼更多,如果看上就要帶走,那打光棍的男人要增加十倍,隻能是文靜先惹到了他,比如踢翻了給他燒紙錢的鐵盆或者踩了他的墳,閻王爺好惹,小鬼難纏,這種沒什麼本事的鬼最是貪得無厭,因為文靜犯了小錯就要強娶她,這還有些可能!
可連我也帶走,這就不簡單了。
尤勿說,男鬼口味重,男女通吃。
劉為民對他說,即便是這樣,男鬼也隻能在夢中壓我們兩個,不纏上一年半載,根本不可能把人害死,他能帶走文靜還是倚仗黃勁柏的幫忙,以劉為民對黃勁柏的了解,他不是樂於助人的人,更別說樂於助鬼,隻有一個文靜也就罷了,不可能搶了女兒,再給他找個兔兒爺。
這樣的話一說,又回到最初的問題上,想知道真相還得去找黃勁柏,不過劉為民解釋那些邪術的原理後,我又覺得他沒有騙人,心裏便有了主意。
劉為民將化解蝴蝶雙飛的法子交給我們之後,便起身告辭,說是還有事要忙,過兩天再聯係,我請他多留一會,還有許多事情要詢問,比如怎樣能找到安素。
想到我失心瘋時曾掐她的脖子,有些內疚就想道個歉。
劉為民笑笑說:“我都沒見過她,怎麼幫你找?不過有一件事,她沒有說錯算了,水至清則無魚,話至白則無趣,王震小朋友,老頭送你幾句話,有什麼後果就看你的造化了。”
說完,他便一語不發的等電梯,直到電梯上來,撂下一句話就跑了。
“連就連,你我相約定百年,誰若九十七歲死,奈何橋上等三年,緣是緣,謝橋之上憶前番,還道好景複還,相隔百重山。”
幾句摸不著頭腦的話,讓我和尤勿無語的對視,我倆是理科生啊,任何押韻的古文在我們眼裏就是天書。
最後,尤勿讓我想想安素都說了哪些比較正確的話,我想了好久都沒有頭緒,隻好作罷,問尤勿,好端端的,師婆為什麼把他打成豬頭?
尤勿說,當晚被我趕走之後,他就坐在小區裏的花池抽煙,可心裏還是不放心,就給美女姐姐打電話求助,電話裏,美女姐姐說正在忙一件很重要的事,尤勿就衝她發火了,說是老子對你一往情深,現在我兄弟快掛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沉默少許,美女姐姐便問尤勿,需要她做什麼?
尤勿讓她帶上師婆,直接去大橋找名叫王震的男人,於是美女姐姐不吭聲了,尤勿喂了好幾聲,她才幽幽的說:“是不是與文靜有關?”
一旦承認,就說明尤勿與美女姐姐搭訕是懷有目的的,尤勿隻好裝作不知,胡言亂語了幾句,美女姐姐就掛機了,沒有答複。
就在尤勿暗自琢磨,美女是惱羞成怒了還是默默地去了橋上時,一陣微風便拂過他的臉龐,夾雜了驟雨般的拳頭,當場把他打成死狗了,他看不清誰在打他,連喊疼都做不到,那顆後槽牙就是這樣沒了的!
在尤勿還有一絲意識的時候,他聽到有個女人在說:“你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