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為民說我眼花了,因為屍變了的人,不可能再變成鬼,具體解釋起來要涉及許多道家理論,太複雜,劉為民便不給我們解釋了。
我還有些狐疑,卻懶得再與他多說,始終追問的,便是文靜究竟怎麼樣了。
劉為民讓我不要擔心,一會開完棺,絕對可以見到活蹦亂跳的文靜,我說希望你不要騙我,雖然我無法對付你,但這個世界總要講究一個道理,壞事做多了的人,不會有好報的!
劉為民訝然,過了許久才喃喃嘀咕起來:“你才活了多久,你懂些什麼,居然教起我大道理了!”
尤勿在柳樹樁掏出一節小木棍,此時蹲在角落裏,給黃勁柏養的雞拔毛,也不知做什麼用,趁這個機會,我對劉為民說,滿腹疑惑,能不能給解釋一下?
劉為民說可以。
我便問他,這許樹林好端端的怎麼會變成黃老頭?他倆同門師兄弟,可許樹林才三四十歲的年紀。
劉為民笑道:“黃勁柏怎樣變成許樹林就不告訴你了,但我可以告訴你,我是如何發現的,這就是他聰明反被聰明誤的結果,那天夜裏你們在我房間看到死雞,確實是我身體不適飲了雞冠血,而這件事有誰知道?當時那九香丫頭在招待所,她也許會知道,那幾隻雞是我去許樹林家偷的,他不應該知道,可如果他是黃勁柏,我的動作瞞不過他,畢竟去普通人家偷雞這種事,我也不可能精密策劃一番。”
這是劉為民懷疑到許樹林身上的引子,是那天我轉述給他,上了許樹林身的鬼說的話開始的。
雞司晨,二十八星宿中的昴日星官是一隻大公雞,就是幫孫悟空捉蜈蚣精那哥們。
人有三把火,頭頂那把陽氣最旺,而雞頭的命火也有極重的陽氣,所以雞冠血對鬼有很大的殺傷,年紀越大的雞,陽氣越重,這是毋庸置疑的,隻是一般老百姓隻知道黑狗血克鬼,對雞冠血並不了解,可許多道士繪符便是用這血混合朱砂的。
那隻鬼當著幾十號村民的麵欺騙我,目的就是為了讓我不信任劉為民,劉為民也曾問過我,為什麼它敢堂而皇之的對我說這種粗鄙謊言?
答案就是,那隻鬼知道我是水貨,它確信我不了解雞冠血真正的效用,哪怕它說閻王爺其實是玉皇大帝的情人,我也沒證據反駁,隔行如隔山。
而當時整個村子知道我是水貨的人隻有三個,村長許樹林,副村長,還有另一名村幹部。
換言之,黃勁柏在這三人其中,是他告訴男鬼李大壯,我沒有真本事。
有了這個發現之後,聯想到九哥變成僵屍,跟著我回到招待所的事情,答案已經昭然若揭。
九哥的屍體是劉為民與許樹林從村口搬回去的,他倆密謀到淩晨,而黃勁柏或者他的同夥卻能獲知他們的計劃,還要及時想出應對之策,再將九哥的屍體偷走,偽裝成康九香,從時間上來說,能做到這些的人近乎沒有。
唯一的,就是原本便擁有九哥屍體,又知曉這個計劃的許樹林。
也正因為自己的嫌疑太大,許樹林才在第二天玩了一招苦肉計,讓男鬼上身,卻沒想到弄巧成拙,反而被劉為民識破。
之後的事就更好解釋了,在祠堂裏,尤勿和許樹林沒有被燒死,是因為許樹林不可能燒死自己,可除了他倆又沒外人,總不能解釋說,上了他身的鬼把尤勿幹掉,卻獨獨救了他。
而劉為民在祠堂裏找不到鬼的原因也很簡單。
人有三魂七魄,其中三魂主善而七魄作惡,而鬼少一道善魂,人的身子又隻能容納三魂七魄,所以鬼上人身便要將原本的魂擠在角落裏,如果上身上的凶,就會將生魂擠出去一些,等鬼離去後,生魂未歸,那人便是一副癡呆狀。
許樹林從棺材裏站起來之後就癡呆了,劉為民因此認為那隻鬼離去,但黃勁柏肯定不是正常人,他的身子連蟲子都能裝,何況是鬼?
他硬是裝出癡呆模樣,將鬼藏在身子裏,劉為民不疑他,隻在祠堂檢查,自然找不到李大壯的鬼魂。
這就是劉為民發現黃勁柏真實身份的細節,沒有確鑿的證據,可他這種人也不需要證據。
可我聽了之後還覺得不對勁,問道:“可是上了許樹林身的鬼不是李大壯,村民說他一大早就吃活雞,後來還唱戲,是個女人聲音,應該是上許祈身的女鬼,她又是哪冒出來的?劈開老族公的又是誰?還有,你說過黃勁柏讓僵屍跟著我是絕戶計,許樹林逼他讓出康九香,他便讓許樹林的侄子變成僵屍在村裏咬人,可許樹林就是黃勁柏,他豈不是絕自己的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