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 祝由十三科(1 / 2)

高油翁給我看的就是七根釘子,常人中指的長度,六根泛著烏青,血液結痂的顏色,隻有一根黃橙橙,看上去還正常些,他說這是趕屍釘,那馮彪從棺材裏爬出來將我摟住的原因,便是被人用趕屍釘所控製了。

他的說法與堂哥未言明的意思有些衝突,但有些話不方便明說,我便不動聲色的問他,是誰控製了馮彪的屍體,那人為什麼要這樣做?

高油翁坐直,眼光異樣,問我道:“這就要問你了,你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

聽到這句話的人神態各異,村長在陰笑,馮家人悲痛又憤恨,我則不理解他的意思,問他,這件事與我有什麼關係,我明明是受害的那一個。

高油翁將趕屍釘包住,問道:“難道你爺爺沒有教你祝由十三科?”

我說聽都沒聽過,我爺爺會那玩意?

點點頭,高油翁表態說:“你否認,我便相信你,馮彪詐屍的事暫且不提,人命比天大,當前最要緊的事查清丁三的死因。”

說著話時,他抬頭喊一句:“丁三的家人來了沒有?”

村民說剛剛就去叫了,他爹娘死的早,媳婦聽說男人死了,哭哭啼啼跑出去,去她家通知的又是個老實女人,追不上那瘋婆子,一時半會恐怕是找不到。

我知道丁三媳婦是去找堂哥談判,有心替堂哥遮掩一下,權衡一番,隻好委屈自己來吸引高油翁的注意力,我說丁三的情況我倒是知道一些,他死前的夜裏和我吵了一架,所以我懷疑他死後來找我尋仇,故意用馮彪的屍體嚇唬我。

這樣一說,眾人的眼光又落在我身上,問我為什麼與丁三爭執,我說他喝醉酒,占我嫂子便宜。

村裏人都了解丁三的品行,那馮家大兒子也站出來替我說了句話,講了講丁三的日常,但我依然有殺人泄憤的嫌疑,便又將他收到死人錢的事情說出,這一下,沒人懷疑我是殺丁三的凶手了。

村長問我,丁三有什麼事拜托馮彪,我說具體就不知道了,僅僅是收到錢之後,聽見他們兩口子說過。

於是村長又問馮家的大兒子,這老實漢子回憶片刻,他說弟弟去世的三四天前,曾問他要不要去城裏吃頓好的,但他平素對弟弟頗有微詞,也不願和弟弟的狐朋狗友的打交道,便沒有跟著去。

不過經我的提點,馮彪老父母也插嘴說,最近一段時間,馮彪經常喝的酩酊大醉才回來,不過他以前也是這副模樣,滾刀肉一條,東家蹭頓酒,西家賴口飯,勸他也不聽,還總說生意場上的應酬。

哪裏都少不了這樣的人,不事生產卻從來餓不死,三教九流的朋友又極多,馮彪也斷不了往家裏領幾個朋友,讓老父母張羅一頓吃喝,這些朋友又都是口氣極大,極會說些場麵話,搞得這對老夫妻總認為,兒子以前遇人不淑,但這一次要發達了。

馮彪去世前幾天應該結識了新朋友,夜夜爛醉,還破天荒的給家裏留了五百塊錢,隻是不知道他又參與了什麼項目。

老夫妻說到這裏的時候,高油翁麵露不慍之色,問道:“我上次來,你們為什麼不說這個情況?”

馮家大兒子趕忙為父母遮掩說,弟弟幹的都是些沒屁股的事,既然人沒了,家裏人隻想安安穩穩的將他打發走,況且弟弟的朋友也不好惹,多說了,難免要惹麻煩。

老夫妻接連歎氣,滿臉深皺的丘壑紋路,盡是對生活的心酸與無奈。

高油翁問他們,馮彪生前的一陣子,有沒有將陌生人領回家吃飯。

老夫妻回憶一番,不敢隱瞞,說是半個多月前,馮彪領了一對小夫妻回來,沒有吃飯,隻是住了一夜,可第二天起床之後,馮彪和小夫妻都不見了,也不知道是啥時候走的。

請他們形容一下小夫妻的模樣,馮彪父親說,男的四十歲左右,是個瞎子,但女的也就二十出頭,濃眉大眼很是漂亮,心腸也善,馮彪母親的眼睛不好,那女的聽說之後主動給瞧了瞧,說是上了年紀,患了白內障,好像是個女醫生。

四十歲也算是小夫妻,我深深無語。

僅見過這對夫妻一麵,那天傍晚馮彪回來,撂下五百塊說是給母親看眼疾,便說有事要出去幾天,不知道他在忙什麼,可再回來之後便隔三差五的找人喝酒,應該是發了筆小財。

老夫妻說完後,我看向高油翁,他眯著眼微微點頭說,馮彪的死應該與這對夫妻有關。

凍死的人與死後置於院中受凍的屍體有很大區別,當日,高油翁一眼便看出來了,提點一句,老夫妻不說實話便隻能不了了之,但如今又出了人命,高油翁便不能坐視不理。

馮彪的死也許與那小夫妻有關,丁三卻不一定,先要弄清楚丁三為什麼請馮彪吃飯,除我和嫂子以外,沒有人知道堂哥也赴了飯局,便決定去丁三家找他媳婦詢問。

隻有村長和馮家大兒子陪著,嫂子自然跟在我身邊,我旁若無人給方航打電話,反正他們也聽不懂我倆說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