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上李哥也不過十一名考古隊員,深入戈壁又是個危險活,虎子說什麼也不肯再領人走,隻是取了些清水食物,領著兩匹駱駝離去,我讓他如果在半路遇到小雷子,可以泄露我們的行蹤,最好能向他借一輛車,盡快送李哥到醫院。
虎子感動到熱淚盈眶,不停為當日的喝罵向我道歉,我說你再跟我囉嗦,就可以送李哥去太平間了,這才依依惜別著離去,並囑咐一個名叫錢旺的隊員,負責保護我的安全。
考古隊裏沒人比我年紀小,可錢旺卻讓我叫他小錢或者旺子。
拆帶帳篷,在趙老大的帶領下連夜趕路,兩個多小時之後,他驅趕駱駝到我身邊說,蛇群已經從泥中鑽出,若非我們走得早,便被循著氣味追去的毒蛇淹沒。
我問他如何得知,他攤開手,露出一個黃泥捏的人偶,裂痕遍布全身,他說自己在剛剛的營地留了些東西,如果他留在原地,此時便是泥人的下場。
我饒有深意的盯著他,說道:“你很有本事哦,到底是什麼來頭,跟我說說嘛。”
他輕笑兩聲,將泥人拋向遠處,便趕著駱駝到隊伍最前領路,隻留下一句:“不管我是誰,反正對你沒有惡意。”
雖然他跑了,可我卻不肯放過,不依不饒的追在後麵,先用那消失的考古隊員打開話題,現在看來,想必是被毒蛇害了,趙老大也一般看法,那水窪之下有沒有暗流還暫未可知,但一群毒蛇盤踞,才是踩著淤泥卻不會深陷的原因,考古隊員分明是隔著薄薄一層泥,踩在一團蛇驅之上。
雖然我不怕蛇,可想想那種感覺還是不寒而栗,在目光不及之處,以為腳底所觸是踏實的大地,卻沒想到藏著千萬根毒牙,沒給他們每人來一口,真是走狗屎運了。
那水窪的古怪之處不能明了,趙老大說,越是蒼茫荒蕪的地方,就越多難以解釋的古怪現象,既然決定去荒灘一探究竟,這一路上必須小心謹慎,我們是來探險的,若是還有洗澡打獵的閑情逸致,趁早調頭回家。
讓錢旺將趙老大的話傳達下去,隨後任我使盡渾身解數,都無法套出趙家三兄弟的秘密,而沒過多久我便再次哈欠連天,幸虧早有準備,從背囊裏取了繩子將自己綁在駱駝兄的長脖子上,摟著它呼呼大睡。
迷迷糊糊之中被凍醒好幾次,越睡越累,反觀那些從未合眼,連夜趕路的人卻一個個神采奕奕,戈壁灘上連夜行路,已經穿過了礫漠地帶,進入更為貧瘠的岩漠之中,大片的裸露的岩石稍稍觸碰便會掉下一層碎屑,別說楊樹,就連灌木都少見。
不時能看到遊走的毒蛇和在石縫中穿梭的蠍子,我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麵,沒有新奇,反而感到叫天天不應,呼地地不靈的無助,若是將我一個人扔在這裏,那股絕望是怎樣也難以忍受的。
看看時間,小雷子他們應該已經下了火車,而趙老大說,我們一天一夜的趕路,也不過挺進八十公裏,距離那荒灘還有二百多公裏的路程,我有些不耐煩了,我們騎著動物,人家可是要坐汽車的,八十公裏,一小時也就追上了。
趙老大卻笑起來,讓我不要擔心,差不多中午就能找到一條近路,一定可以趕在小雷子前麵到達荒灘。
悶頭趕路,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起風了。
一開始還沒覺著什麼,直到風勢越來越大,坐在駱駝上都感覺快被吹走時,趙老大眯起眼,目光穿過漫天塵沙望向遠方,喃喃一句:“三十年一次的冬季黑沙暴,又來了。”
我問他在說啥,他笑著擺擺手,示意我們繼續趕路,而頂風前行到中午時分,便怎麼也走不動了,駱駝都罷了工,往地上一跪不肯起身,趙老大招呼我們全部下來,拖著駱駝走到一座高大石堆前躲避沙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