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我已經被他的話語嚇呆了,下巴快要掉到地上,瞪大了眼睛,看著趙老二很滿意我的吃驚,他慢條斯理的撕下一塊牛肉,送入口中,仔細咀嚼。
腦海中浮現了那牽著駱駝孤單裏去的身影,我隻感覺到一陣撕心之痛,雙目盈淚,為趙老二話中的男人感到悲哀。
喉嚨裏發出一聲無意識的低吼,我扯扯僵硬的脖子,顫顫巍巍的從身上摸出煙,自顧自點上一根,便聽到趙老二說:“抽煙可不是好習慣,我們那時候都吸鴉片的,哎,不跟你說這些煩心事了,給你講金人吧,說起這個祭天金人,便要先談談匈奴的曆史,你聽過休屠王和昆邪王麼?”
我沒回答,而是問他:“誰對我爺爺下如此毒手?”
趙老二嘿了一聲,嘀咕道:“給你說,你不聽,不說了,你又問,真是個麻煩的小子。”他清清嗓子,無比鄭重的告訴我:“不知道,我們隻知道有個人一直藏在暗中與我們作對,幾年前,就是他綁走你爺爺,逼問張元吉第十口棺材的下落,你爺爺咬緊牙關不說,嚐盡百般酷刑,這才讓那人以為你爺爺真的不知道,否則早將你們一家子捉來,在你爺爺前麵虐殺了。”
我大吼道:“朱允炆,一定是這個老不死的玩意,早晚有一天我要把他碎屍萬段,還有,你們也是一把年紀的人了,為了一口破棺忙活大半輩子,不找了又能如何?不是我詛咒你們,是你們絕對找不到的,等著瞧吧。”
我都氣的跳起來了,趙老二又將我按得坐下,說道:“你先別激動,激動地人沒有腦子的,你剛才那一番話可沒有一句正確,朱允炆是什麼東西?喪家之犬而已,他被朱棣趕下龍椅,倉皇而逃,就注定再也成不了氣候,哪怕有陸同風這個卑鄙小人的幫助,也依然是個跳梁小醜,還有張元吉的棺材,誰說我們肯定找不到?二十多年前,你還沒出生時,我們不但找到,還把棺材給開了。”
怒火一瞬間消散,我緊張不已的問他:“真的假的?棺材裏有啥?”
趙老二說,隻有一雙草鞋,若是我喜歡,抽時間他編上幾雙送給我。
我將手掌豎在耳邊,側過臉,問道:“你說啥?我沒聽見,你再說一遍!”
他對著我的耳朵大喊:“我說棺材裏隻有一雙草鞋,除此之外,沒有任何東西,而那草鞋和薄棺都被氣急敗壞的我們燒了。”
我搖頭表示不信,他一定在騙我。
隨後他問我,是否記得爺爺刻在官賜村棺材裏,留給五乘的那句話。
當然記得,有時候做夢,斷骨之痛與浮現在棺材板上的鬼臉便交替相錯,時常將我嚇醒。
我背了出來:“榮登九五,是大自在,是大疑惑;屍解成仙,是大磨難,是大解脫!”
趙老二說沒錯,就是這句,解釋道:“這是我們尋到第四口棺材時,刻在棺材上的一篇水書祈禱文,當時沒人看得懂,但總以為張元吉不會無緣無故的留下這篇文字,所以將那些字符死記硬背下來,隨後便是將五乘推入棺中的事情,留下祈禱文是等他從棺材出來之後,手裏有些線索,直到你爺爺死去,也能識得水書之後,便念出了你剛剛的二十六個字。”
這一番話中蘊含的內容太多了,我一個個詢問:“趙老二爺爺,你們為什麼將五乘騙入棺內,這二十六個字是什麼意思,還有,什麼叫我爺爺死去,他到底死沒死?”
趙老二糾正道:“我叫博遠揚,是個道士,你應該稱呼我為師叔祖或者遠揚爺爺,都不喜歡,不如就叫博爺,而你爺爺的生死,我隻能說他確實死過,現在也不算個活人,當年秀哥兒心生警兆帶我趕去救人時,你爺爺已經剩下半口氣了,明白我的意思吧?後來你們在家裏發現的屍體,其實是我們準備的。”
那幾年爺爺獨居,還是鄰居通知了死訊才趕回去給他辦喪,這一點已經沒有意義了,是人是鬼都是我爺爺,何況如今的我也不是啥正經玩意呢!
而張元吉留下的二十六個字,其實就是字麵意思,隻是許多人不肯相信,故弄玄虛讓自己理解不了而已,榮登九五是大自在是大疑惑,當了皇帝,爽的不行,但又有些想不通的,比如想不通我從哪裏來,將要到哪裏去,這種從沒有人想通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