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來說,方航提出的兩個問題都不是問題,我隻要救回家人就死而無憾,不敢要求更多。
回來的路上方航就想到用飛頭降蒙騙陳建國,隻是擔心鄭老畏死,拒絕我們,才沒有提前對我說,而此時鄭老的意思很明確,保護老百姓是他的職責,更別提這事本就與他有關,但他問方航有多少把握時,方航說,百分之五十。
鄭老問他,這把握從何而來。
方航回答:“我學會的飛頭降是真是假,真的就成功,假的就失敗。”
好比我在十樓扔下一顆西瓜,西瓜摔碎的幾率也是百分之五十,要麼碎,要麼不碎,純粹是扯淡的話,他沒有一絲把握敢說自己會的飛頭降可以成功。
鄭老雙眼微闔,琢磨了好一陣子才握拳說道:“就這樣做吧,隻是王震,如果我死了,恐怕你獨木難支啊。”
我說,老爺子安心,到時候我帶著陳建國下去陪你。
計劃就這樣暫時定了下來,還有許多細節要商榷,比如明天如何讓陳建國的眼線看到我們砍掉了鄭老,而我們又不至於被一群暴怒的警察撕成碎片。
擔心露出馬腳,車進了市區,我和方航便十分狼狽的被趕下車,若是傳到陳建國耳中,才不會認為我們又在和鄭老密謀什麼,隨後,我與方航跑到市郊的小村中,找到鄭老七拐八繞才聯係到的一位村長,連夜領著我們在大棚裏翻泥找蟲。
我忽然有個很古怪的念頭,道術佛法可以在全世界廣為流傳,偏偏蠱術降頭僅僅局限於某些地帶,或許有微末小術不被大家所喜的原因,但更主要的還是蠱術降頭術大多要用到毒蟲之類的邪物,很不幸是的時,北方一過冬,這些玩意就被凍死了。
看來法術文化也要受到地緣的局限啊!
找蟲子的時候我始終聯係小道協,想問問他們有沒有憑借八字,血脈找人的法子,陳建國給我一天時間,最靠譜的方式就是直搗黃龍,找到他,幹掉他,不要讓鄭老冒風險,而這時候我才後悔沒能多要幾個道士道姑的電話,因為我一直聯係的那個手機號,居然關機了。
種植蔬菜的大棚比起外界相對悶熱,適合蟲子生存,方航給我講了小德子割我們頭的原理,那不是完整的降頭術,僅僅是改變而來的權宜之策,其實原理也挺簡單的。
斷肢可以重接,斷頭自然可以,隻是更為複雜繁瑣,醫學上很難做到,而降頭術的法子就是用蟲子搗成的醬汁當做漿糊和療傷藥,現在脖子裏抹上一圈,斷頭後不讓傷口惡化,時間一到再粘回去,嚴絲合縫,隻是脖子裏會留下一條紅線,好生將養幾天也就過去了。
這裏麵要用到的就是蟲子的靈性,一般來說,越古怪,越陰毒的蟲子靈性越強,而蔬菜大棚裏能找到的也就是蚯蚓和螞蚱,我說真應該從內蒙弄點蝅兵回來,方航卻說,那樣做,鄭老直接被毒死了。
說起這事,方航告訴我,他背著手在戈壁灘上溜達的時候看見一個妞,那條白生生的肉蟲子就是這妞給他的,大眼睛小鼻子小嘴巴,挺漂亮的姑娘,還穿了高跟鞋和灰色長裙,他問我是誰。
我說,是瑩瑩吧?我見她的時候就是那副打扮。
方航沒見過瑩瑩,但想必八九不離十,這姑娘雖變作厲鬼,卻知道我在為她報仇所以沒有對我身邊的李珊珊下手,說她仍留有一絲善念也好,坐山觀虎鬥也罷,總之這一次手下留情,下輩子必有大福報。
弄到滿滿兩壇蟲子,我和方航趕回市裏的賓館,鄭老早已等在這裏,方航用路上撿來的石塊在壇子裏碾壓,不一會,滿屋子都飄著惡臭味道,鄭老聽說要把這惡心玩意塗在自己脖子上,臉色頓時難看起來,兩壇粘稠物弄好,方航又加了許多東西進去,隨後衝著壇子上香念經,也是為了加深這蟲藥的靈性。
期間,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造訪,與我寒暄幾句,問了姓名又與鄭老閑話一二,握手道別便離去了,鄭老說,這是一位政壇宿老,嫉惡如仇的老前輩,若是他活不過來,老前輩會對我稍作回護,但作用不大,天大的苦衷也不是當眾殺人的理由,老前輩答應的隻是一旦陳建國得勢,他會不顧一切拉陳建國下馬,與那些跳梁小醜們玉石俱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