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祈說,兩句話都是真的,看我們怎麼理解。
他在牛頭寨裏是土皇帝,但是開棺要出寨!
我說行吧,你別扯這些亂七八糟的了,直接說嘲天槨的事,我感覺開不開已經沒有意義了,爺爺已經找到了第十棺,裏麵啥也沒有呢。
許祈正色道:“這你就錯了,你爺爺是尋不到嘲天槨,否則也要去看看的,元吉天師置於棺中的九塊玉佩,並不是留給後人地圖,讓後人將他辛苦埋下的棺材一一挖出來,九玉的效用也不是你以前說過的七龍珠,元吉天師沒那份善心,原先師父也想不通,直到聽你說了匈奴地宮的經曆才若有所思,若是元吉天師要用龍脈來打破某些壁障,因此擺下了九龍棺的陣勢,那玉佩肯定是鎮器,或許集齊九玉的效用,便與那祭天金人一樣,可以衝破某些阻礙?”
何況,許祈認為,既然朱允炆說那玉佩留有第十棺的線索,沒有一塊塊找過去,又如何肯定爺爺尋到的第十棺是真的?誰也不知道張元吉是否擺下障眼法,蒙騙後人。
隨後,他又說起發現嘲天槨的經過。
那晚被朱允炆搶走玉佩,後來得知吳淵也許就是傳說中的朱允炆後,許祈頗感挫敗,一時間找不到對付的辦法便起了雲遊之心,第一站就是牛頭寨,一來是懷念山野風光,二來是求一位妙人做幫手。
我問他妙人是誰,許祈說,妙人就是妙人,日後自有見麵之日。
而去了牛頭寨的許祈,卻沒能見到這位妙人,所以他在牛頭寨住下,直到一個月後,跟隨牛頭寨人下山采購生活用品時,見到有人在鎮上喧鬧,稍一了解便得知,是另一處山頭的部落在強請鎮上的醫生,去山裏為族人看病。
別說偏遠蠻荒之地,就算大城市裏也有強闖醫生診室,要求加塞看病的腦殘,這沒什麼大不了的,許祈看一眼便要走,卻聽旁邊人揶揄了一句,是對那正在診所外吵鬧的人說的。
這人說,你們僰人哪能生病呢,全是遊蕩在天地間的邪魂作祟,驅驅邪就好了。
驅邪,這是許祈的老本行,他心裏熱乎起來,想大展身手,偏偏那揪著一苦瓜臉醫生的僰人壯漢,一本正經的說:“這次不是,肯定是鬧了瘟疫,我們族裏都死掉三個人了,就連巫公都看不出任何被邪魂侵入的痕跡,肯定是病死的!”
那嘲諷之人繼續嘲諷,話裏話外就是一個意思,僰人不能生病,而僰人壯漢也老實巴交的解釋,這一次肯定是生病,隻有醫生才能救他們族人。
周而複始,始而複周的爭論,許祈卻聽得津津有味,打從那嘲諷之人說出僰人這兩個字後,許祈便對他們大感興趣了。
僰人,一個數百年前便消失了的民族,據說幾千年前,僰人首領跟隨武王伐紂有功,被封為僰侯,還在四川建立了僰侯國,於山林之中繁衍生息,火耕流種,既飽且嬉,到了明代,全族也不過幾萬人,各個驍勇善戰,表麵上對明朝俯首稱臣,暗地裏時時盜邊,劫掠附近的小村小鎮。
明朝曾十二次動用大軍討伐時稱都掌蠻的僰人,激戰數百場,最後才讓僰人銷聲匿跡。
而許祈卻遇到了一個完整的僰人部族,這讓他大感好奇,因為僰人與龍虎山有一個共同之處。
他們都有懸棺。
龍虎山的懸棺據說是春秋時期古越人的墓葬,考古學家一直想不通以當時的技術,怎樣將棺材擺放在懸崖峭壁之上,也因此將龍虎山襯托的更為神秘,許祈說,無數年來,龍虎山的道士一直想辦法破解懸棺的秘密,至今仍無所獲,但他肯定懸棺並不是單純的墓葬那麼簡單。
天師做官,位列仙班這句話,是老祖天師的兒子羽化之際留給弟子的法言,究竟是做官還是坐棺,誰也不知道,所以兩手準備,一麵如朝求官,另一麵研究龍虎山的懸棺該怎樣坐,而許祈在官賜村見到了棺材蓋上的老祖天師坐棺圖,更確信懸棺另有效用,張元吉一定是悟通了這句話,所以才弄出九龍棺。
尋找九龍棺,跟著張元吉的腳步或許可以位列仙班,但若解開懸棺的秘密,說不定能發現另一條路,而僰人也有懸棺,一個完整的部族所保存下來的秘辛,肯定比研究死物更加有用。
許祈聽那僰人漢子喊了幾句,差不多將雲南深山中隱居的僰人了解了個大概,這是一個不與外界交流的部落,刀耕火種,自給自足,平日裏外人靠近都會被他們趕走,更別說進去一探究竟,這一次主動在小縣城現身也是部落裏出了麻煩事。
就像那嘲諷他們的人所說,這個山野部落不信科學,下雨是老天爺尿尿,打雷是老天爺睡覺時的鼾聲,有人生病那一定是邪魂入侵,驅邪之後依然不能痊愈,那就是邪魂太厲害,或者這人惹怒了神靈,降下了責難。
這回他們相信生病的原因,是部落裏接連死了三人,無聲無息,沒有任何征兆的死去,這肯定不是邪魂作祟。
那老實漢子說,邪魂作祟是能看出來的,比如流鼻涕啊,額頭發燙啊,尿褲子拉褲子啊,必須得有這些惡心事才是邪魂作祟,畢竟是邪魂嘛,不惡心怎麼能說邪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