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廣孝所謂的十八羅漢其實隻有八個和尚,其中有個二十來歲,皮膚細膩,唇紅齒白,模樣很俊俏的小和尚,他與其他和尚相比,總讓我有點格格不入的感覺,最明顯的就是每次見了姚廣孝,那些和尚都默然垂首,一言不發,唯獨他總是笑吟吟的盯著我,偶爾還對九香三個女人笑著點頭。
一個很特別的和尚,時常掛著和善的笑容,他的佛法造詣一定很高深,但我就是打心底裏不喜歡他。
他肯定是辯機投的胎。
侯師叔也說他有問題,我便順口問道:“那和尚有什麼問題?”
侯師叔說,目前還不知道,但他應該不必姚廣孝弱。
侯師叔讓我去準備,不管那和尚有什麼問題,實力碾壓之下,任何問題都不是問題。
又走了十幾分鍾便看到仇兵說的大湖。
二三十傾的湖泊四麵被群山環繞著,平平的像鏡子似的湖麵,偶爾被掠過的微風吹皺,綠油油的湖水宛如一塊溫潤的碧玉,深不見底,被山包裹著,山腰之上已是樹葉凋零的秋黃色,可山中的湖卻仍在盛夏之際,湖邊平鋪著厚厚一層野草,深青色的岸邊與湖水近乎要連成一片,看上去幽靜至極。
很美麗的地方,沒有一絲煙火氣。
仇兵說,湖邊有塊石碑上刻著神女湖三個字,三麵都是不太高但肯定爬不上去的懸崖峭壁,唯一一條通往這裏的路就在我們腳下,想要繼續趕路,要麼在山間繞開神女湖,要麼就得下水,看看對岸是否有隱秘的小道。
天色已暗,我讓仇兵組織人手紮營,趕了兩天的路,想必離第十棺也不遠了,就在這裏,就在今夜解決了季家人吧。
與爺爺說好的計劃是我們在明處當誘餌,他藏起來看看誰在後麵跟著我們,畢竟小道協和季家一動,能得到風聲的人一定很多,可姚廣孝已經出現了,而我們越過巫山邊緣已經從側麵進入了神農架,倘若有人跟蹤我們也該露出行蹤了,可爺爺他們卻沒有傳來任何消息。
我有些擔心,更不知道下一步該朝那個方向走,隻好解決季家再想辦法尋找爺爺。
就在湖邊搭帳篷,季家接連減員,如今隻剩下三個年輕人伺候著一群大爺,我主動叫考古隊過去幫他們紮營,趁機將季家的帳篷趕出三十多米遠,留下了夜裏集合的空間。
姚廣孝則帶著老頭老和尚,與我們這邊的老頭老道士站在湖邊張望,原本我不想參與,可姚廣孝卻招手叫我過去,他問我,沒有路,明天該朝哪個方向走?
我說,砍木紮筏到湖對岸去,爺爺說對岸的懸崖有一個蜿蜒的水洞,他會在附近等咱們。
姚廣孝笑了笑,不知是不信我的話,還是懷疑我沒安好心,他說:“你爺爺藏在水裏等?他為什麼還不現身?貧僧有許多話要與他聊一聊呢!”
真是奇怪了,姚廣孝肯定明白爺爺絕不會讓他染指第十棺的,可看上去他似乎胸有成竹?
我沒有多說,隻告他過了湖就能與爺爺見麵,我便去指揮考古隊紮營了,而方航向許祈傳達了夜裏動手的消息,便不緊不慢的繞到我身邊,有些愁眉不展,我問他在擔心什麼?
方航說,看到水就想到朱允炆了,火力上,我們肯定比季家強橫,可朱允炆的戰船雖然是明代的老舊玩意,可船上有火炮呀,一炮打下來,我們全上天了。
我說,朱允炆有水師,你也有牛骨刀嘛,再搞一條小紅小綠出來,我不信戰船會比龍厲害。
方航白我一眼,說道:“沒那麼容易,在僰人部落是因為那裏有潰散過去的小截龍脈依山而伏,不是當地的龍脈,可這裏隻有巫山這一條山龍,我要是連巫山都能驅動,還會在這裏陪你玩過家家?何況時間也不夠,在僰人部落準備了好幾天才搞出我的紅寶和綠寶呢!而且呀...”
指指身後的一片碧水,方航肅容道:“希望你爺爺不是真要咱們做木筏子遊過去,這水裏肯定有東西,張元吉能在山裏打出一口井,想必那地下水就連著這裏,女屍數百年不腐,水下陰氣重著呢,誰知道這湖泊之中又藏著什麼怪物,我也是人呀,禁不起這麼折騰呀,再冒出一隻狴犴,囚牛之類的怪物,咱們未必有上一次的好命。”
歎口氣,我安慰他,先準備今夜殺人吧,然後就在這裏等著爺爺。
方航點點頭便自己玩去了。
傍晚七點,考古隊生火燒牛肉羹,季家的兩個老頭則帶著人下水摸魚,姚廣孝他們卻一字排開在季家營地中打坐,麵朝我們,這架勢相當玩味。